第 142 章(2 / 2)
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出现在委托人面前的甚尔漫不经心的抛玩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刀,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古沢健吾,“想要看实力是吧?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大明星。”
嘴角有着疤痕的男人嗤笑着,“虽然有在接祓除诅咒的委托,但我也的确算不上什么诅咒师,不过弄死连特级都不到咒灵或者这种水平的术师还算是绰绰有余,另外——”
小刀被甚尔随手投出,破空声炸响,小刀猛地刺到了墙壁上,连带着似乎是刻意留下来考验来者、缓慢爬过的四级诅咒也被钉住了,眨眼间消散。
“我的肉/体是特别的,看得到诅咒,也的确能祓除诅咒,更何况,你真正想要解决的不是那源源不断的诅咒,而是试图杀你的那个幕后人吧?”
甚尔重新坐回沙发,翘着腿,眼眸眯起,声音低哑:“目标是人类的话……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啊,雇主先生,如何?满意了吗?”
古沢健吾看着辛辛苦苦保护了自己大半个月的诅咒师惨不忍睹的模样,咽了咽唾沫。
“啊,对了对了,那家伙的话抱歉,不过我不喜欢和不熟的家伙共事,搭档有这个小鬼就足够了。”
甚尔勾起嘴角,身体后仰,手搭在身旁的惠上:
“所以没忍住下手重了点,不过就那种实力的家伙,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吧?”
。
原本负责保护他的诅咒师重伤昏迷了,古沢健吾有意见也不敢开口。
更何况虽然那个大块头男人脾气讨人厌了一些,但至少实力的确是货真价实的。
因此他最终还是签订了合约,将委托交给了伏黑父子。
但是在询问详细情况,例如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或者和什么人接触过的时候,古沢健吾却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不记得了啊!我这种有权有势有钱的大明星,被人盯上也不奇怪吧!?”他最后暴躁盘着手,扭过头粗声粗气的说。
嘛,最初也猜到对方不会老老实实开口了,大概是干的讨人厌的事太多,他本人也不知道是哪件事得罪了诅咒师,又不想暴露,所以干脆装模作样什么都不讲——选择请他们这种只认钱办事的亡命之徒就是为了这样吧。
虽然就算不问,甚尔也有找到人的办法。
对付身为人类的诅咒师是甚尔的专长,惠则是留在委托人身边,作为保镖防止委托人被诅咒杀害。
“这小孩没问题吗!?”
古沢健吾不放心,毕竟和甚尔不一样,年幼又纤细的惠的外表欺骗性太强了。
“哈?他可比你先前雇佣的那废物强多了。”
甚尔睹了他一眼,冷笑的拉开嘴角,“安心吧,委托没完成之前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你死了我们就拿不到钱了。”
说着死认钱但至少让古沢这种人放心的冷酷话语,甚尔拍了拍惠的肩。
他弯下腰,目光没有相遇,却默契的压低了声音。
“惠,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使用术式。”
“嗯,我知道。”
父与子擦肩而过,惠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安静的站在了委托人身边。
黑发的少年睁着眼,看着父亲的背影。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冥思苦想之后还是选择带着童话故事过来的惠犹犹豫豫的抬起头,他把童话书举高高,睁大绿眼睛无声的请求妈妈读给他听,被儿子可爱到了的绘理妈妈当然不会拒绝,她几乎是立即找到了自己住院之后还能做的工作,松了口气的同时,绘理心情轻松的接过了照顾惠的责任。
夫妻的职责颠倒了过来,原本养家的绘理因为恶疾的关系,接过了照顾孩子的工作。
住院部的护士们都很喜欢绘理一家,对年纪小但听话乖巧的惠赞不绝口,“小惠真的好乖啊,一点都不吵不闹呢,完全不需要妈妈太过操心。”
“我倒是希望小惠任性一点。”
苍白削瘦的绘理抱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儿子,一面温柔的拍着小家伙的背,一面轻声的回答:
“小惠太听话了,特别是在我住院之后,说来很奇怪吧,我总觉得惠什么都知道……虽然明面上是我在照顾小惠,但是实际的话,是小惠在照顾我哦。”
“这是禅院夫人你的错觉吧?再怎么懂事,小惠也才一岁多而已呀!”护士不相信。
“是真的哦,这是身为这孩子妈妈的我的直觉。”
绘理吻了吻怀里儿子的额头,明明在遭受疾病的痛苦,却依旧笑的灿烂又幸福。
“我可爱的小惠为了让我开心起来,一直都很努力呢。”
所以,我也要加油啊。
绘理轻轻蹭着小小的伏黑惠的脸颊,努力的将内心的难过和不舍压下去。
……
只是不管再怎么积极的接受治疗,绘理再怎么努力的撑下去,在十月份的秋季,绘理的病情还是无法制止的恶化了。
数次化疗和服用的靶向药物已经让绘理削瘦到皮包骨,皮肤因为副作用的关系有些溃烂,癌细胞由于已经扩散到头部,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失明。
太痛了。
病痛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烈的痛楚,那种痛几乎能让人崩溃,让人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然而痛到那种程度了,死亡也不再是恐惧,而是让人奢望的解脱。当然,那仅限于发作的时候。
痛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缓过来后却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
这就是绝症。
惠被护士抱到病房外面,听着绘理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哭腔,刚长出来的乳牙死死咬着下唇。
妈妈。
他挣扎着要从护士怀里下去,想要到绘理身边陪伴她安慰她,但被死死的抱住了。
是绘理妈妈还有意识的时候拜托护士小姐的。
请她无论如何在自己全身作痛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把惠带出去。
虽然头发已经掉光,身体也削瘦到可以称得上丑陋,但是绘理依旧不希望自己发作时求死的可悲模样被儿子看到。
伏黑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垂着脑袋,眼眶酸涩,终于不再挣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已经划过了水痕。
绘理治疗的钱一直没有断过,但甚尔渐渐的再也没有来探过病了。
他每天只是按时来接送伏黑惠,然后沉默的在绘理的病房门口站着,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甚尔今天又没有进来啊。”
绘理听着护士的话,微笑着,心情却有些落寞
惠看着妈妈的表情,抿抿嘴,第二天在甚尔送自己到医院的时候死死拽住对方的裤腿不放,咿咿啊啊的把人往病房里拉。
但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伏黑惠气的狠狠踹了他爸一脚,只是这一点软绵的力气对那位天与暴君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