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外室(1 / 2)
卢家书房,卢令植正与一名中年男子对话。
两人一站一坐,神情如出一辙的严肃,那面庞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中年男子,比卢令植更有上位者的威严之气。
这中年人就是卢家现任家主,时任尚书左丞的卢向堂。
卢向堂坐在桌边,脸色有些凝重:“谢府那边已经派人来回绝了之前关于送卢鸢入府为妾的事。为何她在府上那么久,还没有成为谢凌风的人?”
这话语之中,已然带上了责备之意。
卢令植微微垂下头去,回道:“小妹有些心思,因是想为卢家更上一步……”
卢鸢想成为谢家主母。
卢向堂猛然一拍桌子,高声怒斥:“糊涂!她一个庶女,还真想一步登天?你知不知道今日她在蓬莱宫做了什么蠢事?!现如今我那些同僚见了我,便问我家中那位心比天高的女儿,日后卢家还怎么抬得起头!”
卢令植也早已知晓了蓬莱宫的事。他原本带卢鸢进宫,是为了让她多认识一些闺眷,却没想到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人既是他带入蓬莱宫的,出了事自然是他的责任。
卢令植当即跪在了地上:“是我未看管好她,请父亲息怒。”
卢向堂用力闭上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稍微平息怒火:“罢了,此事已成定局,你起来吧。”
卢令植这才起身。
书房又静默了一阵,卢向堂缓缓睁开眼,眸中已经是冷色:“她不能再留在府里了。”
这说的是卢鸢。
卢令植抬起头来:“父亲准备将她安置去哪儿?”
卢向堂抬手握起桌上冷了的茶杯,眼中是身居上位者常见的淡漠、无情:“先送去乡下避一避,随后找门外头的亲事嫁了。”
卢令植沉默片刻,自然明白此事于卢鸢而言,是最好的处置结果了。
他思索片刻,道:“曲州知府这些年一直想与卢家结亲,只可惜他儿子去年突发疾病而死。但知府原配妻子已经去世多年。”
卢向堂缓缓看向他。
卢令植继续道:“那知府今年应四十九岁了,若能有门亲事,日后也好有所助益。”
卢向堂眼中的不满终于减轻一些卢令植,他沉思半晌,缓缓点了头:“如此也好,这事你去安排。”
“是,父亲。”
二人才说完话,院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因卢令植父子在商议事情,书房外头的院子本来就没有安排什么丫鬟下人,可此刻却传来了追逐声,那些个丫鬟下人正在阻拦着谁靠近这边,门外还隐约中听到卢鸢的声音。
卢令植朝窗外看去,见是卢鸢跑来了书房的院子。
卢鸢声音已经沙哑,却还是焦急万分朝里面冲撞:“兄长!兄长!”
她不顾身边的人阻拦,用尽全力跑到了书房外,抬手拍打着书房的门,撕心裂肺地大喊:“兄长!我是阿鸢,求兄长帮帮我!求兄长去同谢府说一说,让我回谢府去,就算做谢公爷的侍妾我也甘愿,求兄长助我!兄长!!”
卢向堂皱眉,原本缓和的神情,再次变得难看起来,倏然看向卢令植。
卢令植立刻心领神会:“父亲,我去处理。”
吱呀——
卢令植打开门。
卢鸢哭得满脸皆是泪,发鬓凌乱,颇为狼狈。
她险些站不稳身子,见卢令植出来,立刻用力拉住他的衣角,哭泣着:“谢家欺人太甚,我明明已经是公爷的房里人,却将我逐出门外!兄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卢令植先是沉默,对她的哭闹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冷漠疏远:“你与谢公爷同了房?”
卢鸢一僵,脸上一会儿绯红,一会儿又惨白无色:“没,没有。”
卢令植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个洞来:“那你是否已入住他的院子?”
卢鸢全身发冷,浑身都在颤抖,仿佛已然无法喘息:“未曾……”
卢令植冷漠道:“你既未成事,又不曾入住他的院子,谢家自然能将你送回来。”
卢鸢当然清楚其中道理,哭声再次响起,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哽咽道:“兄长,只求兄长让我再见公爷一面,我定能说服公爷接我回去!求兄长再助我一次!”
卢令植只是缓缓将手抽离,眯眼:“谢公爷对你有情?”
手中一空,卢鸢心中也跟着仿佛什么东西被失去,她狠狠咯噔一声,强装镇定道:“……有的。”
卢令植打量卢鸢的神情,显然不信。
但见她如此可怜,心中也有其他打算,便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一次,但若是不成,我这里还有另一门亲事——曲州知府想要与卢家结亲,可惜他儿子去年已病逝,但好在这曲州知府家中一直无主母。”
“若是你不能让谢公爷接你入府,就嫁去曲州吧。”
卢鸢听到他这句话,心俨然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曲州知府已经五十左右的人了,她如何能嫁?!
可一想到之前那个卢家嫡女也是如此,便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能把全身心放在谢公爷身上。她用力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声音,回答:“好,我答应兄长。”
***
谢府。
卢蓉因为在荷花宴遇谢卿白揭穿身份一事,一直躲在秦姨娘处,半步也没有出过门。
回想荷花宴里丰将旻遇到的事,以及那个猥琐青年在被抓时口中喊着“谢二爷”三个字,猜测这事定然与谢卿白脱不了关系。
她眼下不能再出事,得忍到初十这一日,等与丰将旻婚事定下来后,一切便能安心了。
然而初十这一日还没到,谢府就出事了。
谢府的大门外,有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登了门。
这女子衣着朴素、面容年轻,但是那肚子已然月份不小。她自称是丰将旻养在外面的妾室,得知丰将旻即将与住在谢家府里的一位小姐定亲,便过来拜见未来主母。
门房大吃一惊,却也不敢敷衍,便立刻派了人来琴姨娘处,赶忙汇报。
巧儿听说后,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立刻进屋来禀报琴姨娘。
琴姨娘原本正在品尝新茶,听到巧儿说的话,连手里的茶杯都握不住了:“怎么回事?哪来的人?”
巧儿也是满头雾水:“是傍晚出现在门口的,门房说那女人肚子看着都有八九个月了,也不知是怎么找到我们谢府来的。”
琴姨娘皱眉,思索片刻后追问道:“她当真是丰将旻的外室?可是有什么证据?”
巧儿犹犹豫豫回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门房的说,那女人手里,有一个丰将家族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