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舌如簧（2 / 2）

山崎龟电话里的语气颇为不善，冢本一路推敲着措辞，推开山崎龟办公室的门，果然看到的是一张隐忍着怒气的脸。还没等他在办公桌前站定，山崎龟便将他呈送的名单和相关报告摔到他面前的桌面上。

“冢本君，解释一下你从哪冒出来的八人名单吧。”

低垂着头的冢本偷偷睨了一眼，看到名单上用红笔圈出来两个人的名字，心里便大致有了数，遂道：“鉴于情报部是此次泄密案的重灾区，属下打算在这方面下一番功夫，这里面就涉及到密码本是否泄密的问题，所以我就把当天曾接触过那份电报的人员列入了该名单，并非凑数。这是一项费时费力的活，不是短时期内可见成效的，可暂缓。我的重点放在当晚出现在‘乐高’夜总会的军官们身上。经初步筛选，参谋部的高级参谋高圭栈和情报部的高级情报官俊彦正雄进入我的视线。可遗憾的是，这两人均有事发当时身不在外的证明，是否属实有待进一步核查。当今之计，惟有针对这两人扩大调查范围，希冀有所突破。”

岂料山崎龟一声冷哼道：“你这是还未开始就打算结束的节奏啰。”

冢本装佯道：“属下不明白机关长此意何在？”

山崎龟便怒了，伸手重重地敲击着名单：“你是真不懂吗？那么我问你，为何独独对俊彦正雄尚未施行正面接触？是因为你们私交甚笃抑或忌惮着什么？”

“啪”的一个立正，冢本道：“报告机关长，皆不是，而是属下丝毫不怀疑俊彦君对帝国的绝对忠诚度，他是派遣军司令部青年军官中唯一两次获颁一级帝国勋章的英雄，亦是我辈的骄傲。”

“好大的一顶帽子！”山崎龟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走到冢本身前用手指戳了他胸口一下。“在此之前，对此我或许深表赞同，他的确是帝国军人的骄傲。但是，冢本君，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乐高’夜总会有他的魅影，情二课现场同样出现了他的身影，且中途借故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对这样一个极具深度怀疑的目标对象，你仍然跟我说，他是你的骄傲，你认为合适吗？”

“不合适。”冢本给予了一个否定式。“所以属下认为，目前以暂不惊动他为宜，否则会遭遇重重的阻碍，因为与我持同样观点的大有人在，且他根基深厚难以撼动。”

他突然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致令山崎龟颇有些愕然，摸不清前后孰真孰假，这也是冢本要的效果。

于是他继续道：“您曾多次教导属下，特务工作贵在真假虚实。正如您刚才所指出的，既然俊彦君极具怀疑度，即便是走程序，属下也要勇于突破他的光环，或者揭露他背叛帝国的一面，或者还他一个清白。但此事不宜声张，只能私下里秘密进行。所以就给了您一个八人名单，真正的怀疑对象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俊彦君，另一个是参谋部的那位高参高圭栈。接下去我将展开对这两个人的秘密调查，下午我已经约了俊彦君的顶头上司健田汰课长。您认为可行吗？”

山崎龟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想重新认识一下他，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冢本君，想不到你把我都给骗了。不错，俊彦正雄不是轻易能碰的，你考虑得十分周全，别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

低垂着脑袋的冢本悄悄吁了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在这样一个易怒且自大的上司面前，每句话每个动作都需再三斟酌。

从骨子里，冢本决不相信俊彦会做出有损帝国的背叛行为，若非看到山崎龟特意在名单上将俊彦的名字圈了出来，他或许会在他面前坚持这一观点，幸亏自己脑子转得快，否则又得挨一顿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