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换脸03(1 / 2)
朝廷派来调查下河村凶杀案的钦差大臣姓周,单名一个翀字,和当今太后同姓,正是周太后的侄子。
姝予人还没到下河村,途经镇上时,坐在面摊的角落吃面,就听到旁边一桌两人正在讨论此事。
应该说是小镇上的人都小声讨论下河村的惨案。
宁安国自老皇帝死后,小皇帝登基以来,周太后把持朝政,与内阁三位大学士意见不合以来。国虽不稳,周边国家常有龃龉,但都是小打小闹。
闹的最凶的也不过是两年前,与宁安国西边接壤的元苍国突然大军压近边界,蓄势待发。
那时候,边界处的宁安国百姓们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是宁安国的战神上官将军亲自挂帅,力抗元苍。
最后,来了一招声东击,大败之。仅半年工夫,就将元苍打得节节败退,只得主动握手言和。
此后,宁安国边界便安定了不少。
再有大事,就属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下河村凶杀案。
下河村的灭村惨案最初发现的人是上河村的一个村民,名叫田大勇。
上河村和下河都是沿着一条河流而下的。
上河村在上游,下河村在下游,相距二十里地,两村常有往来,互通婚姻。
而那报案的田大勇是上河村村民,年前娶了下河村的媳妇,媳妇怀了孕,头三个月一直待在上河村的家中养胎,这不,过了三个月,胎相稳了,这家新媳妇就急匆匆地想要回下河村家中看看。
说起来,那新媳妇的娘家也不容易,家中还有个妹妹。姐妹俩早年丧母,亲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两姐妹的拉扯长大,她年前嫁给了上河村的后生田大勇,但心中又记挂家中的妹妹和爹爹。
这成婚没多久,就怀上了身孕,怕胎相不稳,一直熬过三个月,才敢跟婆家人提及回家探望妹妹和爹爹,住上两晚再回。
田大勇疼爱自个媳妇,自是答应,还陪同着媳妇儿一起回去探望老丈人和小姨子。
只是当天晚上的时候,村里有人来传信,说是他家的母猪产仔了,好像是难产,家里人让他赶紧回去。
田大勇没法,只得连夜赶回去,临走前还叮嘱媳妇不要乱跑,现在有了身孕,得仔细些,他媳妇也是一一点头应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他想着妻子想念家人,索性就在下河村的家中又待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才去下河村接人。
刚走到村口,他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此时,太平镇上的府衙内,周翀端坐在县太爷的位子上,两边是衙役,底下跪着双目含泪的田大勇。
“那天,我刚到下河村村口,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当时村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平时时常在村头大树下游荡的大狗也都不见了。”
“我就沿着入村的小路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呛得我只能掩着鼻子而走。”
“村口第一户是老鳏夫贾老头家,平时那贾老头,没事就爱蹲在家门口,手持一杆旱烟枪吧嗒吧嗒地吸上一口,听着村口大树下那些妇人们家长里短,乐得清闲。”
“可那天,我一进村,就看到了贾老头最宝贝的那杆旱烟枪,被扔在了家门口的地上,家里的大门大开着。”
“这就很不对劲了,大人,您是不知道贾老头有多稀罕他那杆烟枪,平日里,旁人摸一下,他都得跟人急,怎么可能将宝贝随意扔在地上?”
“所以,你就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对,我想的是贾老头会不会突然犯了什么病,别死在家中都没人知道。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我既然看见了,不去看下说不过去。”田大勇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说道,“我当时踏进门瞬间,我就被吓傻了——”
“贾老头整个人趴在堂屋的中间,后背上是大大的刀伤,鲜血将衣服都渗透了,他的模样,就像是,就像是——”
周翀面庞俊秀,双眸深邃,听到此时,眉头微微蹙紧,“像是发现不对,立刻转身进屋,想要躲起来,结果人刚到堂屋,就被凶手给杀了。”
“对,对!就是那样!”
之后,田大勇又按照要求把见到自己媳妇的尸体的场景回忆了下,还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那些个杀千刀的,到底是谁这么没人性!
他媳妇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他们不但凌辱了她,还将她与腹中孩儿一并杀害!
眼看场面不受控制,田大勇一个大男人,一夜间痛失妻子和孩儿,哭得难以自控,周翀只得命人将他带下去,好生安抚,待有需要时,再将他带来。
等到田大勇走后,周翀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一旁的太平镇县令罗万全小心翼翼道:“周大人,这田大勇的口供,我们已经听了不下五遍,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么?还是说,这报案人田大勇根本就是和下河村的凶杀案有直接关系!”
周翀正在思考,冷不丁听罗万全这么一说,不但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毫无根据可言。
“那你说,田大勇和下河村一百多口人命案有什么干系?”
“这……这……”罗万全被问住了,他就这么一猜,谁让这周大人来了之后,都仔仔细细问过田大勇好多遍了。
今日,还在问!
罗万全便自作聪明,觉得这位京城来的达官贵人必然是认为这田大勇有可疑之处。
所以,他很自然就联系到了,凶杀案会不会与那田大勇有关。
“对了!”罗万全一拍脑门,“这下河村里唯一不知所踪的人不就是何兰芝么?而何兰芝恰好是田大勇的小姨子,这小姨子和姐夫,必然是有奸情的!”
周翀懒得看他那蠢样,满脑子的废料。
他没好气地问道:“那罗大人是觉得田大勇和小姨子何兰芝因为有了奸情,被人发现就杀了全村的人灭口?”
罗万全想说是,但是,侧过头看到周大人的脸色,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罗万全赔着笑脸道:“下官不敢妄自揣测,一切还凭周大人做主。”
可不得靠这位太后的子侄做主么?
他太平镇地处偏僻,再往外,都出了宁安国,跑游牧部落去了。上河村和下河村的民风淳朴,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大案,更别提是凶杀案了。
他这个县令当得倒也舒坦,谁曾想,要么几年都出不了一个大案,要么一下子被灭了全村,他哪里有什么审大案、要案的经验啊?
况且出了这个事,他头上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他是巴不得这位周大人赶紧把案子破了。
“你前几天,还一口咬定是外族所为。”
这位罗大人,在他刚来之时,就自信满满地告诉他,这个案子他已经破了!
凶手就是游牧民族。
理由有三:首先,要一下子杀掉那么多人,凶手肯定不是一个人,很大可能是一伙人;
其次,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有凌乱的马蹄印,而延伸而来的方向,正是游牧部落的方向;
再者,村里的粮食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