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血脉纯正（2 / 2）

兴正帝也看他。

“朕也以为了解太师。”

先帝弥留，太后伙同宁王逼宫，若不是太师带着冯将军他们极力支持，承祚者焉能是他。

从龙之功，兴正帝未有一日忘记。他心里觉得，张太师便是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十恶不赦他也能网开一面。

可偏偏是篡国。

亲手将他送上帝位的人，觊觎着他身下的帝位，如何矛盾，又如何可笑。

“廊下风大，大皇子年幼莫着了凉。”张太师看兴正帝被风吹起的衣角，劝说道。

兴正帝依言，抱着大皇子回了殿内。

任谁看他们，都无法想象殿外惨烈的厮杀是由二人各主一方。

“叫老臣猜猜，想来计划败落定有华容郡君一份功劳。”

王安妤起身，对站在殿中的张太师行礼。

“华容胜在侥幸。”

“你运道确非旁人能比。”

张太师头回这样仔细地打量她。眉目平和，少有凌厉，五官端正，中人之姿。身形纤纤，柔弱如柳。

再如何看，也只是寻常女子而已。

“与其说华容气运不凡，倒不若说大势所趋。得人心者得天下。白笃行搅动风云，坏了大乾百姓的生存之境，就先输一筹。倒行逆施，妄图复辟前朝，又输一筹。没有华容，你们依旧成不了事。”

王安妤答得不卑不亢。没有成功的得意，也没有对张大师一党的嘲讽。

张太师挑眉。

“哦？可依你嫡姐之言，若非你异军突起，这天下不久便要易主。”

“连自身都无法立根的浮萍，岂能断言波涛的起伏。太师睿智半生，竟也信怪力乱神之说。”

王清芸知道的未来更像是张大师他们所想象的模样。

所以，到底是他们影响了王清芸的记忆，还是他们被王清芸所影响，只怕他们也分不清了。

张太师头回听到这话。沉思片刻，坦然道：“或许是老夫迷障了。”

“老夫生来五十载，‘复国’二字就在耳边响了五十载。可我的国到底是何模样，能记得的人早就化作了尘土。”

“既如此，您又何必……”

“老夫停不得，也不能停。复国早已不是一人之事，我的父亲，我的部下，两辈人苦苦谋划，我如何能轻易叫他们放下执念。”

王安妤默然。

她无法理解他们的坚持。

前朝覆八十多年，即便真的成功，早就物是人非，还能称得上前朝吗？

张太师自嘲一笑。

“其实不过是人的贪念作祟。为了高官厚禄，为了荣华富贵，也无甚可说，郡君不妨说说如何识破了老夫自以为完美的隐藏。”

“华容先前之言并非自谦，一切皆是圣上洞悉勘破，华容不过附庸。”王安妤道，“但大师既想知晓，华容自然应允。”

“在白笃行带着少年现身之前，即便有许多别扭之处，我也以为白笃行是幕后主使。”

被称为少主的少年，和白笃行对待江东的态度让她生出了别的猜想。

那时，她还没有怀疑张太师。

直到王清柏被外放到隋州。

起初她以为是王峥的意思。跟王清许喝茶时意外得知王家属意将王清柏外放到鄂州，是兴正帝提到隋州才转了主意。

兴正帝自然不是随口一提。

王安妤看了眼坐在张夫人身后的少年。

张太师老来得子，今年方才十六。

“大师，谷大人比令公子更肖似您。”

张夫人闻言猛一转头，瞪着王安妤：“你，此话何意？”

王安妤低头避开她的眼睛。

三十年前，张太师外放江东宣州，回京后才被顾家看中，选做女婿。

张太师叹道：“你果然敏锐。”

为了留下血统的纯正，规定只能族内通婚。对此他不置可否，却仍在成亲前依照父亲的安排与族中女子敦伦，生下了谷锐。

谷锐在宣州长大，容颜与他甚是相似。怕旁人看出内情，谷锐只能留在京城外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