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1 / 2)
货车大概行驶了十几分钟,期间有十多头侵蚀体不断发起攻击,却都被祁子恙用各种方式阻挠。
既视感越来越强,祁子恙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量侵蚀体一拥而入,咬掉妹妹的右手,穿透自己的胸口。
父亲为了保护他们,抱着所有的手雷冲向侵蚀体,以自爆为他们赢取短暂的逃命时间。
可事与愿违,车头和车厢被震断,自己摔出车去,而妹妹和车头一同跌落山坡,最终被炸死在山脚。
这些事情绝对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祁子恙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恐惧,牟足精力应对着印象中的袭击。
“这里是先锋军团所属红犬小队,我是队长祁证道!”祁证道对着终端大喊大叫,“我们遭遇了复数侵蚀体的袭击,请求大兴安岭基地的支援!重复!请求……!”
“爸,没用的。”祁子恙笃定地说道,“这次的任务就是大兴安岭基地派遣的,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当诱饵,吸引……吸引……”
他低下头,却怎么也想不起接下来想说什么。
他们要吸引谁?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右边!”
祈子沐的尖叫把他从沉思中唤醒,可为时已晚——
一头侵蚀体不知何时跳上了车头,它倒悬在车外,一把拽住了祁子恙的肩膀。
祁子恙的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恐惧之下大脑一片空白……不对,这是预料之外的事情。
不!不对!不该有侵蚀体从这里发起袭击!
他不是在经历过去,而是……而是……
“子恙!”
祁证道大叫一声,拉过他的左手按在方向盘上,自己则踩着座椅,用尽全力撞在侵蚀体的胸口上。
祁证道从车里翻滚出去,和侵蚀体抱在一起摔在地上,掏出藏在衣服底下的手雷,毫不犹豫地拉开保险栓——
爆炸悍然鸣响,祁子恙甚至在半空中看到了飞溅的肉块……
“爸!”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被另一头侵蚀体钳住手腕,“再次”被拉下了车。
先前的爆炸震断了车头和车厢,车厢翻滚着在地面上留下一连串耀眼的火星,车头载着妹妹,延顺山坡滚落下去。
“子沐!”
祁子恙从地上爬起来,绝望地看向车头滑下去的痕迹。
他绝对经历过这些!
虽然他想尽了办法,可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错位的磁带拨正一样,“历史”重演,无可挽回。
他几乎无法呼吸,胸腔像是塞满了蓄满水的棉花,身躯麻木得仿佛在福尔马林里浸泡了一百年,怎么也移动不了。
假的,都是假的。
现实不会重复发生,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上一次”父亲和妹妹死了,这一次还会经历死亡。
都是假的!
“我知道你们在这儿!”
祁子恙看着不断逼近的几头侵蚀体,愤怒地咆哮起来。
“萨尔娜!少乾!杀了它们!我知道你在这儿!”
是的,他无比确信,就在这里,父亲死去的地方,有一个名叫萨尔娜的女人,和一个名叫少乾的怪物。
萨尔娜是指挥军团阿芙狄洛忒小队的队长,是最强大的拟合体。
“上一次”就是她们救了自己,这一次她们绝对还在这儿!
可侵蚀体愈发逼近,枯槁的落叶松林之中无人回应他的呼喊。
“萨尔娜!”
祁子恙无助地嚎叫起来,侵蚀体根本不予理会,一个飞扑,对着他的肩膀就狠狠咬了下去。
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剧痛几乎让他丧失意识。
他一脚踹在侵蚀体的胸口,却根本无法撼动这300公斤重的怪物。
更多侵蚀体扑咬过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被一点点撕裂,骨骼一寸寸断裂。
他哀嚎起来,不断重复着“萨尔娜”和“少乾”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为什么?
为什么悲痛和“历史”完全吻合,可关键时刻却没有人出来帮助他?
是哪里出了错……
恍惚间,他在车厢前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
是个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胸口被破开两个血洞,内脏和血液散落一地。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恐惧和痛苦,对着天空睁大双眼,半边脸被侵蚀体啃食。
那是……祁子恙?
他愣住了,身上的疼痛也瞬间消失。
他出神地看着祁子恙的尸体,大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不,不对。
他没有记错,萨尔娜和少乾的确都在这里。
但她们救的不是自己,也不是祁子恙,而是车厢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