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尸蛊虫(1 / 2)
桦珍路过南疆首府的闹市区,随处可见当地官兵的身影,他们拿着手绘画像,像是在抓犯人。桦珍无心关注其他,没有逗留,而是压低斗笠的帽沿,牵着凌骢,加快脚步离开。
忽然,一大批官兵朝着他步行的方向追赶过来。众人的脚步快速移动,瞬间,道上扬起了不小的灰尘。南疆不缺雨水,而这日,却是闷热无雨。日照当头,人们半眯着眼睛,汗流浃背。脚步和尘埃打破了人们的沉寂和容忍,沿路讨生活的老百姓慌忙地避开。唯有桦珍淡定自若地走着,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混乱和躁动。他步履极其轻快,腰间的佩剑已经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把持,随时准备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桦珍为数不多的几根凌乱的发丝随着气流地靠近,扬到鼻翼上,被黏腻的汗液粘住,眼眸下肌肉开始抽动,条件反射似的扣剑,剑柄已经弹出。
后方势力靠近身体时,有人大声喊叫:“花满楼,在上面!”
桦珍猛得抬头望去,只见二层小楼上一位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样的男人,手持一支竹笛,正神情怡然地打量着自己。身边的官兵像是得到了宝贝似的手握兵器朝这个男人聚拢。
桦珍头一次感受到了“侥幸”二字,原来是此等意思。他心想:“这位公子怕是最后的淡然了!”于是,他摇摇头,牵着马儿,步履有些沉重地往前走去。
这才刚踏出几步,身后的喧闹就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
“凌骢”怒吼一声,马蹄错乱,身体左右摇晃。
桦珍向后猛地转身,顿住了。
“公子,如何不与我切磋一番?”此人,便是刚刚楼上的那位被围攻的男人,此刻,正逍遥地骑在凌骢的背上。尽管马儿显得极其不愿,然,它却无力反抗。
“公子,请下马!”桦珍忍住怒气,抬起眼神,直直地看着这个拙劣的男人从他的爱马背上下来。
“好!”该男子果然并非一般习武之人,落地无声。
话音刚落,该男子已经站在桦珍的眼前,贴得还不是一般的近,这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桦珍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看着对方轻浮的行为举止,心生些许厌恶。转身,拉着凌骢便要走。
这男子突然拦住了桦珍。
“公子,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桦珍抬眼仔细地瞧了一瞧,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来路的东西,粘人得很!
男子看似十八九岁,一双桃花半开的笑眼,嘴角微微上扬,一对梨涡忽隐忽现,面容清秀,看上去文弱书生,和这幅强势的做派极不相称。
“这位公子,我与你并不熟识,不必要太靠近。在下有事要忙,烦请让路,行个方便!”桦珍的眼睛已经开始冒火,内心的热度迅速窜至七经八脉。
“方便,当然方便。容我赠与君一件私藏之物,务必收下,来日定有用处!”该男子执着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放在手心处,等着桦珍伸手去拿。
“不必了!你莫非认识我?”桦珍手提配剑,双手环抱胸前,疑惑地试探。
“如若今日不见,此后也未必会见,既然,今日一见,往后一定见!”这男子轻浮的眼神和深情的言语,让桦珍的喉头微微瘙痒,他干咳了几声,强忍住闷热的汗臭味和胃里的翻滚。
桦珍摆了摆手,见对方执意杵在对面,他伸出剑柄用力地移开对方的一侧肩膀。侧着身,近乎擦着对方的侧脸,离去。
微风带着些许衣物,或许是皮肤的气味,跟随着桦珍。
“你会来找我的。”这位男子握着木盒子,嘴角上扬,轻声地自言自语。
桦珍不知不觉在南疆往西进发已经数日,由于水土不服,竟几日水米难进。又逢南疆雨季,身上多处地方出现红点,奇痒无比。
正在愁眉不展之时,一位南疆巫医打扮的老人,路过客栈,坐在外间。桦珍蒙着脸,在一张屏风后的里间。
忽然间,一阵狂风掀起,屏风撕裂。桦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震撼的内力,立刻拔剑做出自卫的姿态。
“行走江湖,为何躲在屏风后,遮遮掩掩!?”等店里物体都归位了之后,一位老者开口说话。
桦珍注意到这位老者一副巫医的装扮,话语威严得很。
“在下身体不适,面容损毁,无意冒犯众人,因此,只能遮光避风!”桦珍不知道对方来历,看样子不像是好惹的,却也是个多管闲事的,便以小辈的姿态顺从之。
“哦?你且往前几步,让我看看。”这位老者话语陡然委婉,语气平和。
桦珍往前走几步,停在那人的一丈开外,将衣袖往上一挽,露出一双长满红点的手臂。
老者站起,走到近处,握住桦珍的拳头,手掌中尽然没有骨骼的触感。此人,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老者端详了半天,从胸口处摸出一个黑色盒子。不等桦珍反应,便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行动之快,猝不及防。
桦珍愣住了,这是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着就喂了药了,这要是害人命的毒药,这也就板上钉了钉子了,无法回头。他心里有点毛毛的,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尽然如此无防备之心。
“放心,你中了蛊毒,这是我的解药,不必感激!”老者摆了摆手,淡定自若地说。
桦珍极其灵敏地察觉到哪里有些许不对劲。
他即刻反应过来,上前不分由说地抓起老者的手,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明明是少年的眼睛,少年的手!”他心里有些后悔轻率,有些恼怒地想着。
“你这小子,我救了你,你这是不感激,反而,是想要比试吗?”老者强挣脱开被抓疼的手,埋怨地问。
“你是花满楼?!”桦珍想起了几日前在南疆都城里遇见的那个小子。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易容撕了去。
花满楼有些恼怒,拿起腰间的笛子,一曲《掘尸蛊虫》开启。强大的内力,让桦珍皮肤上往外溜的蛊虫开始疯狂地往外钻,这种近乎让人痛痒到窒息的折磨,瞬间将这位大将军,推倒在地。桦珍痛苦地控制住双手,指甲在地面竟抓出了血痕。
花满楼见形势有些难以控制,怒气也消了一大半,便停了这曲子。只身走上前去,俯下身,吐出一口带有白色粉末状的气体,覆盖了桦珍的全身。
花满楼轻轻地给桦珍包扎好双手,面无表情地开口说:“瞧你,才一层功力就受不住了,我说天启的大将军怎么这么弱呢!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可要好好提升你的内力!”
“你是谁?”桦珍清醒过来,但,似乎全身都没了知觉。
“我是南疆巫灵王,也有人叫我蛊王!其实,我只是实力最小的。南疆有四大蛊王,自从上次遇见,我思量了,你若不投靠我,怎么能顺利离开南疆呢?”花满楼一半嬉笑一半认真地说着。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桦珍心中的疑虑越积越多,力不从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别问那么多,我会保你安全!”花满楼一挥衣袖,桦珍即刻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