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开春(1 / 2)
妖宫的建设如火如荼,以往荒凉的妖宫,如今来投靠的妖族,多得宫殿已经装不下,只能再继续朝妖族旧址延伸。
妖族个个有自己的天赋,妖宫建设起来很快,人间刚入冬,已经有了上一世妖族领地的雏形。
仙妖大战没再打起来,只有长留的仙兵听命在外驻守。
起先妖族们很害怕第二场战争的来临,没想到长留的仙兵,装作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只留了个困守的样子。
风伏命本该因为上次没有得胜发兵,可风伏命也没动静。
妖山平静得令人感到诡异,留在妖宫的谋士们推测,可能风伏命刚即位,上一任天君留下的烂摊子不少,加上昆仑出了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忙碌,妖族之事暂且搁置下来。
宿伦听了,笑而不语。
晏潮生也沉默了好一阵,不置可否。但风伏命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能自乱阵脚。
晏潮生也忙。作为妖宫主人,他不得不考虑许多事情,譬如妖宫灵药贫瘠,妖族士兵良莠不齐。不说四大仙境一并进攻,如今不成气候的妖山,对付任何一个仙境都够呛。
他拥有相繇王族血脉,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困境,压力远比风伏命还要大。
他派出许多机警的妖族,前往各仙境打探消息,必要时离间,不能让他们联盟。
晏潮生思索着,长留仙兵固而不发,证明他们的境主在仙妖一事上,有别的想法,并不如表面那样,对风伏命听之任之。
风伏命可能也意识到了,于是不再强势命令其他仙境做事,以防激起逆反之心。
见识了妖族的凶狠,所有仙境都不愿白白折损仙兵。昆仑自顾不暇,算是一件好事。至于琉双的父亲赤水翀,拥有一条新的灵脉,不可能不滋生出与之相对的野心。
在妖族地位不稳固前,智谋远胜过用硬拼。
晏潮生心想,必要之时,挑唆赤水翀做天君,未尝不可。
然而他没有和琉双说这些纷杂之事,她到底是空桑的人。他答应过她,他日兵戈相见,尽量对空桑留手。
蚕娘把嫁衣做好后,本来有蚕娘要带着琉双去看妖宫的宝库。
宿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眯眯说:“我带仙子去。”
他主动请缨,琉双看了他一眼。宿伦笑道:“仙子请。”
“你没有修建宫殿啦?”
宿伦脸色一僵,叹气,幽幽道:“被那里的小妖们打了一顿,山主怕我被打死,又调回来搬东西了。”
琉双忍不住小声地笑。
宿伦大人混得也太惨了。
“请吧,琉双仙子,我带你去看看,妖宫如今的宝库,里面有很多东西,还是从我这里搜刮的。”
琉双第一次来这里,前山主积攒的宝库,大多沾染了残忍血腥,如今宝库里堆放的宝物,全都是晏潮生当上山主以后,投靠之人送来的。
晏潮生的全部身家,如今被装在了紫色的箱子里,准备放进乾坤袋。
按礼制,全是给她作聘礼用的。小妖们忙忙碌碌,正在清点。
“这么多?”琉双有些惊讶。
以妖宫如今的境况,竟然也满满当当堆了一屋子。宿伦笑而不语,凌空挑开一个箱子,问道:“仙子看看,它们可漂亮,仙子是否还中意?”
琉双转头,看见箱子里,满满一箱子鲛珠。
鲛珠流光四溢,暴露在阳光下,还散发这一股迷人的香气。
“仙子知不知道,鲛珠是什么?”宿伦问。
“我记得,鲛珠是鲛人的泪。”
“不错,鲛人的泪。”宿伦弯唇,语重心长,“仙子虽然知道它们是什么,却恐怕不知他们的来历,妖族鲜少流泪,收集一颗鲛珠,需要一段极其苦痛的经历。这样一箱鲛珠,汇集了鲛人们无数惨烈的过往。或许有的,需要在他们面前,杀害他们的父母子女。”
琉双看向宿伦:“为何同我说这些。”
“本来这些东西,山主不允许再出现在八荒。”宿伦笑道,“有的,是妖族的内丹,有的,甚至是他们的眼睛,皮囊。这些东西做成的奇珍,是每一个妖族的奇耻大辱。对于山主来说,更是如此。”
琉双安静地听着:“你是想说,为了我。”
“不错,为了你。”宿伦折扇点在掌心,唏嘘道,“你知道妖宫如今贫瘠,他没什么珍宝能给你,这些是妖族最好的东西。你是空桑尊贵的仙子,我们只有这些。他啊,一腔炽烈的情怀,付出一切想讨心上人欢心,若不是他身上没什么珍贵的,咱们的山主,说不定连眼睛都挖给你,做聘礼。”
最后一句话,莫名带上了讥嘲的意味。
琉双沉默着,宿伦这话,其实也没说错。因为晏潮生的确把比眼睛更珍贵的东西给了她,她的脖子上,挂了晏潮生护心鳞做成的珠子。
见她不说话,宿伦折扇一拍自己的唇,眼里带笑:“哎呀瞧我这嘴,和仙子说这些东西做什么。仙子看看,可还却什么,我让人弄好了,一并送往空桑仙境去。仙子,我来妖宫,虽然干的坏事不少,不过……恐怕也不及,你……”
他的话音刚落,一柄长戟横空飞来,插在宿伦衣袍上,把他带得往后拖了几尺,最后被钉在柱子上。
宿伦嘴角抽了抽,难得脸上出现惊恐之色,脸都黑了。
他低头,看见离自己宝贝只差分毫的长戟,差一点,就断子绝孙了,妖族也怕这个好么!宿伦咬牙道:“山主,在下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对您的心上人做,您不必如此狠决吧?”
晏潮生着墨青色大氅走进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理他,去牵琉双的手。
他发现她手有些冰,快和自己的温度接近。走出很远,晏潮生皱眉道:“不管宿伦对你说了什么,都别信,明日我便再把他调回去修宫殿。”
琉双在心里下定决心,摇了摇头,抱住他的腰。
晏潮生僵了僵,不自然地放低语调:“怎么了,宿伦欺负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