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司掌他将无序的生死归位，颠倒的时序……（2 / 2）

每到那，乌行雪便会稍稍恢复一些，依稀能清那抹净玉『色』。而他总能在那片玉『色』之中，隐约听见那个少年将军声音，很模糊一句话——

问他：“很疼么？”

乌行雪听着，但闭口不答。

因为他心里知道，那其实不是听见，而是因为见玉精恍然起，是多年以前那位少年将军在树下问过话。

一道旧语，却莫名成了那片无边黑暗中唯一清晰存在。

他反反复复听到了很多回，到后来不知哪一次，方声音又响起来：“很疼？”

他默然良久，终于还是应了一句：“还行，比天劫差得远了，虫脚挠一挠罢了。”

毕竟五感衰退，真正痛是感知不到，他只是下识不舒服，是一种幻象。

等他落下最后一道禁制，真正将神木隐去，已是第天。

神木尽枯，玉精已经裹满了枝干，甚至裹到了乌行雪手中折下长枝上。

可惜，乌行雪并未到这一幕。

封禁落成之后，乌行雪和神木之间血脉牵系便彻底断了，他不再与神木感知，但封禁他影响却还有残留——

在极长一段间里，他都处于五感皆丧状态中。

他是仙都最早仙。

因为自神木化出，感知过生死轮回，承天之灵，所以被封为灵王。

又因为曾经在落花台上俯瞰过百年人间，所以他喜欢人语纷杂方，天『性』偏爱热闹。

偏爱热闹灵王在黑茫茫寂静中孤坐了年，整整场四季。

五感恢复那天，恰逢人间月，杏花大开，暄和暖随着云气漫上仙都。

乌行雪睁眼，见花瓣斜落，在窗台边积了一小片，心情忽然便好了。

他瞄了一眼空空门额，心中一动，给这方提个名字。但窗边春光正好，他支着腿靠着，懒叽叽不下榻。

他在屋里扫视一圈，找个趁手东，结果在榻边见一根长枝。

那是他给神木划顺手折，他倒是记得。但那长枝已经变了模样，上面裹着一层冷玉『色』。

乌行雪愣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哑然失笑，拿了起来。

那玉『色』长枝在他手中挽了一道漂亮弧，化了灵光流动长剑。

……

那日，途经仙都见了那一幕。

玉瑶宫窗棂宽大，飘着雾一样纱帘。灵王踏着窗台边积成片落花，抬帘而出，飞身至檐上。

他稳稳落在檐角，手里长剑一转，笑盈盈在瑶宫门额上刻下个字——

坐春风。

他收剑，正好有一缕春风扫起窗边落花，扑了他满身。

后来仙们再提及，都那是惊鸿一瞥。

灵王静坐那年里，仙都已然有了欣荣之相。天道化生出灵台，人间修士陆续飞升，灵台十二仙当已有五仙在位。

曾经着神木祈愿与供奉随着神木被封慢慢消散，如今落到了灵台众仙身上。

灵台众仙执掌不、各司其职。而那些纷杂祈愿一旦分散开，竟然显出了几分井井有条思来。

但那仅止于灵台众仙，于乌行雪而言，这世间从未井井有条过。

后来仙都人总会好奇——天宿掌刑赦，其他众仙也各有其职，赐福人间。唯独灵王，始终无人知晓他执掌是何事。

曾经有人好奇难耐，又有几分倾慕之，试着悄悄跟随灵王下人间。他不在仙都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但他们从来都一无所获，因为每次跟到人间，他们总会眼睁睁着灵王忽然消失，毫无痕迹也毫无征兆。

那并非常用隐匿之术。身为仙，倘若用了隐匿术，他们多少能出来。但除了隐匿术，他们又不出别答案。

那始终是个『迷』，也注定是个『迷』。

因为天诏总是直接落到灵王手里，而天机从来都不可泄『露』。所以真正知晓答案，只能是灵王自己。

只有乌行雪自己清楚，他每次接了天诏下人间，究竟是去做什么……

他是去斩断那些线。

那些妄图“重头来过”人强行将一切拉回从前、改天换命，以至于错『乱』横生，就像一道长枝忽然分出数道细桠，还相互交错。

致不该死人死去，不该活人活着，生死无序，岁颠倒。

而灵王就是去斩断旁枝人。

他将无序生死归位，颠倒序拨正。拉回不该死，杀了不该活。

天上众仙芸芸，多是悲悯温和之相，所做之事不是赐福便是庇护。即便天宿，剑下所斩所降也皆为邪魔。

唯独灵王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