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凝固在记忆中（2 / 2）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叶曦辰那边安安静静的。
“首先，我们分手那一天，你问我我们两个还有没有可能，我回答了不可能。其实那一天，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分手，那时候的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只好想了一个笨办法，那就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如果分开的时间里我会想念着你，那就是我还爱着你，我们两个就好好在一起；反之那就是不爱，那我们才分手。”简昭感觉自己的声线颤抖了起来，“所以你那天突然那样决绝地问我那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犯了愚蠢，觉得自己要是说了还有可能，不久后又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喜欢你，那不是更加伤害你吗？所以，那时候我就说了不可能。”
“嗯。”简昭听见叶曦辰轻轻回应了一声，透露不出情绪。
她也没有停下，继续说着自己的心结：“后来你找我想要复合，我没答应，因为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配不上你了，对你说了不可能，那样伤害了你，我又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现在想想，那时候只是在扞卫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尊严，却是无用功。再后来我学画画去进修了，在那段日子里我才真的看清自己，我还是喜欢着你，所以，抽空回去见了你一面，可是，”简昭有些迟疑，“那时候你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想问，这是，你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电话那头依旧安安静静地，如果不是听见微弱的呼吸声，简昭都要以为他不在听。
“是，我已经放下了。”
简昭听见了叶曦辰的回答。
简短，却又好像早就知道，就像一块绑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巨石，知道它终究有一天要落下万丈深渊，可真正掉下来的那一刻，却是不知道怎么样形容的一番滋味。
简昭将目光抬起，睁大着双目：“一开始你还是想要与我复合的，那后来放下了，是因为时间久了，淡了吗？”
空气仿佛凝固，连拂过脸颊的风都停息了。
简昭就这样静静等着，等着叶曦辰的回答。
好像是过去了很久，叶曦辰回答了一声：“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重担好像顷刻间卸下，悬崖上的那颗巨石好像已经沉在了湖底。
“你还记得那个约定吗？我们说，高中毕业的时候，如果我们两个那时候都还没有男女朋友，就考虑要不要在一起。”简昭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毕业那天，我去找你了，可是，我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个约定，或者说，已经不在意了，那一天，你有没有等我？”
温柔而破碎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入叶曦辰的耳膜。
他也同样倚靠在冰冷的墙上，闭着双眼。
那个约定，是曾经那个失去一切的他最后的希望啊，他怎么会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可是，已经没有什么履行下去的必要了。”
他苍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凉意，双唇张张合合，吐出的话语却与哀伤的眼神为之相驳。
“所以，毕业那天你没有等我，是吗？”
日思夜想的声音在耳畔问着，可他却难以回应。
恍惚间，有两行清泪缓缓落了下来，他回想起曾经那个失去一切万念俱灰的自己，想起那些无数个悲伤孤独的夜晚，想起那些山盟海誓，想起被伤害的自己。
他擦去了脸庞上的泪水，眸光变得冷漠与锐利。
他说：“是，我那天没来。”
时间静默了，半响，他听见简昭的回应。
她说：“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听我把这一切都讲明白，也谢谢你这样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你永远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感谢你在过去，保护那个因为缺了门牙而自卑受伤的女孩，也让我初次感受到了爱，真的，谢谢你。过去，是我伤害了你，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对不起。好在你早就放下了，也算让我的愧疚感减少了一些。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希望未来的你能够找到一个和你两情相悦的人，开始更好的生活。谢谢你，叶曦辰，我的过去，总算真的翻篇了。今天打扰你了，就这样吧，早点休息，再见。”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了忙音，叶曦辰就这样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像一尊雕塑一般屹立着。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吹散他眼眶里的泪水。
他仿佛失去全部力气，身体坠了下来。
他并没有如她以为的那样坦诚，他并没有早早就放下，他才是那个最大的骗子，骗了自己三年，现在还要继续骗着自己。
他只是不甘心，他只是难受，再然后，就是没有了勇气。
毕业那天，他其实来了。
只是，他来得有些晚，正好看见她失魂落魄地出来。
那一刻，在看见她因为以为自己没来赴约而悲伤的神情，他感受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谁让曾经的她也失了约，说好永远在一起，却还是分了手。
可是，除了隐隐的快意，更多的，是哀伤。她不会知道，那时的他经历了什么，就算没有这丝不甘，他也不敢与她相见。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里清冷的月，轻轻一笑。
那时的他可是一片荒芜啊，死亡，变故，失利，复读，这一系列的字眼充斥着那个时刻的他，他还能有什么勇气上前呢？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终究还是爱着她啊。
欺骗的了她，可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怎么办呢？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依旧呆呆望着月，瘫坐在地上。
玻璃门重新被推开，有人握着手机，走进了房间。
她的嘴角含着笑，眼中却含着泪。
林珊轻轻抱住她，问：“怎么样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简昭在她耳畔轻轻回应。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她将这些年所有的疑惑与误会都说了出来，也真正，得到了叶曦辰确认的回答。
因为时间，淡了。
约定那天，终究没来。
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她执着的过去，已经彻底被人封存在了旧时光里。
她眯起迷蒙的双眼，忽然冲林珊说：“我们再看一遍泰坦尼克号吧！”
“啊，为什么？”林珊怔怔望着她。
“因为，我要继续憧憬着爱情啊。”简昭迈步来到电脑前，恍若没事人一般说着。
可是只有在她身后的林珊知道，这是她最后的鼓励了。
露丝和杰克只是萍水相逢，可却经历住了生死的考验。
简昭这是，在努力维持着那颗会爱人心脏的勇气吧？
年少的我们抓不住爱，分不清爱；现在的我们经历了那些快乐与忧伤，才能够迎接真正美好的幸福啊。
只是在那之前，请记得，永葆那颗拥有纯粹的爱的真心。
而她的青春，她的初恋，那个第一个保护着她的男生，真正停留在记忆里，永不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