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婚礼(1 / 2)
赫因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梳洗。
先是沐浴,侍女们选用了红酒,辅之以两三种品类的花瓣,穿上晨袍之前还给他涂抹一种说不上名字的香膏,以保证他的皮肤是湿润且富有光泽的。
坐到梳头的礼官跟前的时候,赫因觉得自己闻上去香喷喷甜滋滋,像是一块糕点。
“唉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赫因就看到有人沾着孔雀绿的眼影往自己眼睛上怼,“不要这个!”
赫因知道古埃及人会化晨妆,尤其是之前那些被希多尔或下狱或处死的贵族和官员们,并且都会选用宝石研磨制作的眼影,看上去特别夸张。
上妆的侍女有些为难:“殿下。”
“我可不想那么夸张,说句实话,礼服已经够夸张的了。”赫因现在有点想见到希多尔。
为了保留一定的惊喜,希多尔在他醒来之前就离开寝殿到别处为婚礼做准备了。
“都不要!”赫因最后只选择了唇脂,“就抹点这个就好了。”
侍女无法,只得照做,毕竟延误时间不是她可以担待得起的。
红色的唇脂被薄薄涂抹在赫因的唇瓣上,带出莹润的光泽感。
侍女呆了一瞬。
任何人一眼看到赫因,只会想到一个“白”字,洁白的发丝,玉白的肌肤,就连眼睛的颜色也是粉的,这无法不令人想象到“月亮”、“月光”,“圣洁”一类的词。
他本身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色彩,但是今天他穿着的晨袍上点缀着绿色的宝石,在侍女给赫因涂抹上唇脂之前,那是赫因身上最为浓重的色彩,可是有了唇脂的点缀,那些绿色的宝石就好像是落到洁白花朵上的晨露一般,而赫因的唇瓣就成了动人的花蕊。
初晨绽放的花,点缀点点雨露,露出红色的花蕊,让人看着就觉得一下子就从子夜中清醒了过来。
赫因的头发也被简单编织起来,佩戴上金枝缠成的冠。
法老王就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他们要一起登上王宫的最高处,敲响铜钟,向埃及的子民宣布他们的婚讯。
在那之后,他们才会进入下一轮的梳洗换装。
“王后殿下闻起来像是一块甜滋滋的点心,看上去又像是洁白的花。”希多尔今天的眉眼都带着松快且幸福的笑意,一见面,他上下端详赫因的模样,接着去到他身边,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赫因轻声道:“我刚刚还有想你,今早你没有叫我……法老王陛下今天好高兴。”
接着赫因才注意到希多尔的着装,和自己一样,法老王的晨袍整体看上去也偏向简洁。
洁白的晨袍上只有袖扣有着简单的纹样,不过因着在脖颈和肩膀都佩戴了黄金,看上去也显得有些庄重。
希多尔的头发也细细地编织进黄金的发扣里,散落了满肩的小辫子。
“好精致。”赫因轻轻捏住希多尔的一条辫子,发现是四股辫,每条都细细的,末端被黄金发扣收拢,一头加起来用的黄金分量也不轻,“才晨起就这样重。”
赫因又摸了摸希多尔胸前的黄金:“累不累?”
希多尔摇了摇头,只是专注地盯着他瞧,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又好像怎么样都看不够一般。
直到一旁的礼官轻咳着提醒他们该出发了,希多尔才执起赫因的手离开寝殿。
外面停放着法老王的黄金战车。
“上去,坐稳了。”希多尔将赫因带上去,接着亲自驾马。
黄金战车现在都被洁白的花朵装饰起来了,赫因坐在希多尔身后,看着前面站着的人,微微攥拢了手指。
突然紧张起来了。
赫因看着前方男人宽阔的脊背,忽然意识到,他还会很多次见到这个人保护在自己身前。
他们就要缔结庄重的婚姻关系。
他会成为希多尔的王后。
直到到了目的地,赫因的目光都没有收回来。
王宫最高处就是钟塔。
其实他们的婚讯早就于半个月之前公布出去,不出意外,现在王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婚讯了,甚至还会有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也不一定。
但是敲响铜钟是一种庄严的仪式。
赫因被希多尔掐着腰抱下黄金战车,随后他看到有人上去更换花朵的颜色。
之后他们要坐着它巡游王城,因此花的颜色要更加明媚鲜艳一些。
希多尔牵着赫因一步步登上钟塔。
钟塔的存在有年头了,即使经过历代的修缮,也难掩它岁月的痕迹。
这座钟塔的历史和埃及一样古老,第一代法老王就是在此处敲响铜钟,宣告着瑰丽的王朝的诞生。
此后它也见证了多场战争,宣告过法老王的诞生和死亡以及更替,当然还有婚姻。
“先王去世之前,我没有给他敲过铜钟,”因为仇恨,希多尔甚至不愿意给生父一个体面,“成为法老王的时候,我也没有敲过它,因为要尽快整军奔赴战场。”
收复统一上下埃及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至于出生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懒得去查有没有记载,”希多尔说,“一个将我丢弃的父亲,我也不想去追究他曾经有没有为我的到来而高兴,他的男人、女人以及孩子太多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敲响它。”
登上钟塔,赫因看到那座古老的铜钟。
它看上去十分地厚重,也十分地简陋,王朝诞生之初,毕竟没有那样多的物力,出于对第一代法老王的尊重,之后也没有加刻文字和图腾。
厚重的铜钟就这样伫立在王城的最高处,一如过去,毫无改变,像是一位无情的旁观者,又好似一位见证过荣辱兴衰,满怀期待的长辈。
赫因没有在任何记载中见过这座钟,或许在某个时刻,它也会迎来终结,不会有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无论是王朝、法老王,亦或者王后,神官,乃至于埃及的所有子民,他们都无法规避滚滚而来的历史,会老去、死亡,在时间的侵蚀之下变得面目全非。
赫因忽地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一种即使沧海桑田、世易时移也有火种保留下去的感动。
无论如何,至少这种火种一样的浪漫不会消亡。
“一起。”赫因手搭上钟杵,眼含笑意。
希多尔走到他的身后,环住他,手则落在他的手上。
钟杵便随即撞击上钟身。
“咚——”悠长而古老的嗡鸣久违地响彻。
“咚——”赫因却又带着希多尔撞击钟身。
礼官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这这这!”只能撞一下的!
“咚——”赫因又带着希多尔撞击了一下。
足足三声。
“它会传到王城每个角落对吗?”没有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礼官,赫因抬首看希多尔,“三声,你的出生,你登上法老王的王位,你的婚姻。”
“希多尔,就算没有任何人为你庆祝,我也会为你来到这个世界感到欢欣鼓舞,你的王位也是靠自己的力量争夺来的,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赫因继续说道,“我们的婚姻也一定会幸福的,不只是生前,还有此后的数千乃至数万年,一直到整个世界也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之前,也没有人会否认我们的爱情。”
“我们结婚了!”赫因高兴地回身,就被男人紧紧拥抱住了。
感觉到脖颈间的湿润,赫因拍拍希多尔背,什么也没有说。
等到后者调整好情绪,才被带着下去钟塔。
黄金战车被装饰一新,鲜艳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却和谐非常。
“回去换礼服喽!”赫因高兴地在希多尔脸颊上亲吻,“希多尔,走吧!”
法老王将黄金战车赶得飞快,将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后。
他的笑声高昂又畅快,足足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鼓胀填充在他的胸膛,不这样笑一笑,他怕自己会憋过去。
“赫因,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