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甘（2 / 2）

张叔摇着镇魂铃，口中念念有词，原本安静的湖岸顷刻间又刮起狂风。风没有之前那么大，但是从汪阳嘴里发出的水鬼的尖啸声依然那么凄厉，我便知道安魂阵的作用还在，我们还是能够限制那只水鬼的。

“现在能听见我的声音么？”徐姨朝我喊道。

“听得见！开始吧！”我回应道。

我把头上的毛巾摘下，拧干上面的水，重新绑在头上。闭上眼睛，聆听着从徐姨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心想着横竖都是一死，索性就豁出去了，这次就算方传华用刀扎穿我的喉咙，我也要紧闭双眼，把通灵继续下去。

徐姨一首歌唱完，第二遍已经开始。我周围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夹杂着邹聪、李小军和方传华的喊叫声。我没有精力去关注他们，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王建，你他妈的给老子上岸！

徐姨唱到第三遍歌时，汪阳身上的水鬼开始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他的尖啸也遍布每个角落，它在试图逃走，但是安魂阵已经锁住了它所有的退路，只给他留了一个南湖的出口。但是它是从南湖里出来的，断定不会回到南湖去。

徐姨开始唱她的第四遍歌时，我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倦意。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可越是这样，我的心情越发不能平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不要管他们，专注下来，一定能行的！”

我在心中不停默念：“南湖，王建，南湖，王建！”

徐姨的歌唱到不知是第八遍还是第九遍，我在心中默念了也不知道几十遍还是几百遍。我终于感觉到有些许困意了。这种困意很奇特，像一口气倒不过来行将晕厥的感觉。我闭着眼睛，仍然能看见一些东西，只不过很模糊，宛如单筒望远镜里的小小的一个圆，这圆并不清晰，模模糊糊的，只显示南湖的一个局部。就在这狭窄的视线中，我看见湖面上浮现出一个黑灰色的影子，缓缓朝我走来。

我确定他是王建了，眼前的这个影子已经没有了脸的形状，可经历了几次同他的接触，我能感觉出来是他。他来到湖岸边，站在那根绳子延伸进湖水里的位置，我向他伸出双手，对他说道：“王建，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王建看着我，他的面容已经有了那只南湖水鬼一半的模样了。他看着我，嘴角朝后无限度地裂开，露出渗人的笑容，双手已然成为一双枯骨。让我一时分不清他是善还是恶。

即使他是恶的，那我死在他的手上也比被方传华手中的水鬼杀死要强。所以我静静地等着他顺着绳子朝我走来，但是他在湖中站了许久，并没有别的动作。一阵风刮来，他又从我眼前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把毛巾取下，呆呆地望着南湖，嘴里不停喊着王建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徐姨见我扯下了毛巾，立刻问我道。

“他不肯上身！来了又走了！”我绝望地回答。

徐姨望了一眼湖面，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经过这长时间的折磨，她的心气也早没了。

我坐在原地，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两耳好像有无数的蛐蛐吵闹，此刻我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任凭带着腥味的风拍打着我的脸庞。难道这么久的努力，最终还是得到了我们最不想要的结果吗？

我心如死灰。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用力勒住我的脖子，紧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对着我的心脏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