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夜捉诡异(1 / 2)
玉石廊道中,孙志明走在前方,遥看一眼身背后那逐渐被云雾笼盖遮掩的玉阶,他扭头望着正把玩一枚碧色玉简的陈月曦,瞧着她完全没有任何异样,自己长松一口气。
瞧着孙志明那副替自己松口气的模样,陈月曦笑着收起玉简,同他问道:“孙师兄,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啊?”
听着陈月曦轻飘飘的笑问,孙志明不由得吐槽到:“我说陈师妹啊,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刚刚那番话,若是冲着其他首座峰主们讲起,你此刻说不准早就被押往刑堂了!”
天知道他刚刚是有多希望,自己耳窍能闭塞些,以求能听不到陈月曦问出的那句:“青埂府究竟是属于宗门,还是独属园执自家的?”
明明刚见面时,这个面容姣好才堪堪炼气一层的新入门师妹,说话间举止有度,明显是个十分识体统的人。
但怎么在面见园执时,她却似变了个人般,锋芒毕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知天地厚的“耿直”!
要知道,她面对的这位,可是在青埂府中跺跺脚就能令宗门上下抖三抖的大人物。
原先孙志明还能猜测出,石园执是看出这头灵犬不凡,想要故意出言向陈月曦提出要去墨卢,以此来考验一番。
他想看看,这个少女是否能为了一头犬,舍弃唾手可得的诸多修行资源。
作为在御园内的常驻弟子,孙志明很清楚石园执这位御园的首座,除了十分珍视园内妖宠灵兽外,还特别爱考验那些拥有战宠的府中弟子。
甚至于,有些想要求取特殊灵兽作为自己战宠伙伴的府中弟子,还要在选择心仪灵兽前,必须接受石园执的考核,只有通过才可以从他手里得到战宠。
御园内饲养有大批可上域外战场的攻伐战兽,这些战兽大多都是容易繁育且作战能力平稳,可配合众修士斩杀异端神类,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
而除了批量繁育的普通战兽,御园内还留存有一大批特殊的灵兽妖类,甚至是在外界绝迹的太古异兽,内里都有些许幸存。
府中弟子渴盼的战宠伙伴,便是这些血脉传承古老,还能给主人带来强大战力的灵兽妖类!
这些有意得取灵兽作为战宠的弟子,不论在府中师长是谁,背后有什么样的靠山,只要是通不过考验的,那石园执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获得御园内的灵兽妖类。
因为石园执的强硬要求,府中许多大修士座下有意寻求御园内稀有灵兽作为战宠的弟子们,能通过园执考验的,那自然是欢天喜地寻求心仪灵兽。
但在这过程中,石园执还不许府内弟子用类似奴役灵兽的手段,将不愿意臣服的灵兽强行逼迫成为战宠,如果被发现灵兽妖宠是被迫屈从,并非自愿时,石园执可不会客气。
而那些就连考验都没有通过的,就连看一眼御园内灵兽都不行。
按照石园执的话说,连区区考验都克服不了,那就算最后给出珍贵灵兽作为战宠,真正上了与神只对杀的战场,最终结果不但是修士自己丢掉性命,还会拖累战宠一同去死!
久而久之,石园执的强硬规矩在府中广为流传,大家都知道这位谁的面子也不买账的御园首座,十分看中灵兽妖宠。
他几乎不允许修为不精,且还不拿灵兽性命当回事的修士持有战宠,一旦发现便要强行考验对方。
如今他一见墨卢,开口要用诸多修行资源交换,这便是在考验陈月曦。
本来孙志明对于园执考验陈月曦,那是没有任何话说,可当这位师妹十分生猛地接连顶撞石园执时,他可觉得事情怕要有些大条。
“青埂府,可是园执一个人的青埂府?”
这话分明是在内涵石园执独断专行,不但想强行交换灵兽,见不成后,便要仗着自己一方首座的身份,肆意欺压陈月曦这门内新人就范。
在青埂府以及本宗颁布的门规中,可是有明确规定,任何修士不可仰仗修为、职位随意欺压下境弟子,哪怕是一方首座也得遵守。
陈月曦拿着这条戒规说事,隐隐暗指石园执无视宗门铁律,随意迫害府中弟子,欲要强取豪夺。
本来石园执只是想考验一番陈月曦,看看她是否真心在乎自己的灵兽墨卢,但谁曾想这位陈师妹居然直接扣了顶“无视门规”的大黑帽子给石首座,这可令孙志明麻了。
走在玉石廊道中,孙志明看着陈月曦唏嘘道:“幸亏园执不曾计较,否则今天可是难以善了!”
“师兄你不也说了,那是对于其他首座而言。”
瞧着四面那不断发出光亮的玉门,陈月曦一边走着同时还不忘琢磨孙志明给出的灵粮,她专心端详那点点散发银白乳光,样子酷似白米的粮粒。
“石园执同其他首座不同,我一个小小炼气弟子的胡言乱语,他老人家当是不会放在心上。”
听着陈月曦半点没有畏惧之心,孙志明一时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心中只道,这位师妹若是修行有成,怕是少不得要搅动府内诸多风云。
………………
永宁城北,兰溪县。
“请问,有人吗?”
听着门外传来一声隐约的呼喊,孙鹏舟猛地一个激灵,自蒲团上站起来。
因他这起身的动作过大,桌台上燃烧的烛火都微微的被风吹动几分,瞬间令屋内又暗了些许。
“哎!勿怪勿怪!”
看着火苗暗淡,孙鹏舟赶忙放缓了动作,见蜡烛晃悠悠地恢复过来后,这才放松下来,口中不住的对着香案后,那搭在材凳上的棺椁道歉。
棺里盛放的,是孙鹏舟的父亲。
老爷子今年五十有四,身体一直健朗,但最近连绵大雨下,孙老爹的旧疾复发,今天一早便再也支撑不住,撒手去了。
孙鹏舟的爹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孙老娘身子不好,早些年便已经没了。
可以说,孙老爹这些年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
或许是早早没了娘,知道老父亲的不容易,孙鹏舟从小便十分的懂事,家里家外的活儿,但凡他能帮上忙的,绝不会甩给老爹一个人。
这不,如今不过双十年岁,便中了试,成为兰溪县有名的青年才俊。
再加上跟武馆的老师傅,学来一身好拳脚,可真称得上是——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从前街坊四邻一提起孙鹏舟的名字时,便都要竖起大拇指,如今再加上中试,更是人人口中都叫上一声:“孙秀才”。
本来自己有了出息,孙老爹该是欣慰才是,可天不从人愿,一场连绵大雨,竟是将他的最后一个亲人,给带离了人世。
父亲过世,这令孙鹏舟心中难掩悲伤。
但俗话说,死者为大。
如今爹爹已经没了,他哭的再多也是无用。当下最为要紧的,就是安排老爹的身后白事。
在街坊四邻的帮衬下,临近天黑时,孙鹏舟家的院子里满是白绸,灵堂已经布置妥当。
老爷子也换了寿衣,神态安详地躺在棺材中,静静度过这最后一段时间。
按照老理来说,家里一旦有人去世,五代之内的亲戚都会来帮忙,甚至晚上一起守灵。
因老孙家几代都是单传,如今到了孙鹏舟这辈,竟是没有一个堂兄弟姐妹的帮衬。
孙母娘家那边,更是断了往来多年。眼下能够守灵的,只有这孙鹏洲这一个亲儿子。
对赶来帮忙的街坊四邻一通感谢后,孙鹏舟客气的将人都送出家门外,自己关上院门。
兰溪县一带的老规矩,凡办白事的,天一黑就要闭门谢客,灵堂除了本家外,再不留闲人。
白日里祭拜一番,晚间的时光,自是给亡者,最后一场清净。
回到灵堂里,他开始跪坐在蒲台上,身穿孝袍,紧挨在火盆边,一沓一沓的烧着纸钱,为自己老爹守最后一夜。
明天公鸡一打鸣,他就要起身,将孙老爹送往坟地去了。
而这一别后,父子俩便再不相见,更是令孙鹏舟难掩心中悲伤。
夜幕笼罩天空,兰溪县里皆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沉寂中,唯一的点点火光,就是孙家这院子里那灵堂上的点点火苗。
守灵的前半夜一切如常,孙鹏舟看着父亲的棺椁,哭一阵念叨一阵,话里满是对孙老爹逝去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