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双圣斗法（2 / 2）
他的剑心是守护，守护他想守护的一切，可如果她不需要呢？
“多谢你及时提醒，卫道友，告辞。”
客套话张口就来，“住些日子，养养伤再走。”
“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看着他从赤地千里的浓烟中离开，卫真钰觉得这背影有些落寞，又透着黯然。
天杀的闻莺，这么久不见人影，跑哪儿去了？
迎着一群围观者敬仰崇拜的目光中，两人各自带人离开，这一片沙漠也成了知名地，无数人前来瞻仰这弹指间改天换地的神迹。
赤地千里，火焰连绵。
后来它被一场暴雨浇灭，满地凝固的七彩琉璃形成了山脉沼泽，其中最大的湖泊，人称美人泪。
传说有位绝美的仙子因为思念爱人，在此落下泪来，蓄成了湖泊。
这一战乃数百年来最强之战，还带着桃花色，很快便哄传天下。
两位新晋圣人高下不分，改天换地的本事让人不敢非议，还有一个主角便显眼起来了。
因她而起的争斗，她的不作为实在让人看不上。
仙音门内气氛低迷，尔雅用各种方式联系闻莺未果，唉声叹气。
正怡捏了捏眉心，“不等门主了，先问候一下炎帝，再上门拜访，希望他别见气。”
“我这就去准备。”薇婳道，正怡点了点头，叮嘱一句，“多备些丹药。”
尔雅曾经跟着闻莺住在离火宫半年，承担了问候的任务，“不必担心，门主与他相识数百年，哪里会见她的气？等她回来，说不定两头咱们都不必得罪。”
可能吗？苏岚想起了她的父亲，林叔叔救她娘出苦海的时候，恨得眼睛都在滴血。
这一幕何其相似？剑尊被师父抛弃，求和也被她拒绝，越是强大的人，越不能忍受事情失去掌控，怎么可能不计较？
仙音门跟青崖之间的隔阂已经出现，要不然谣言也不会如此针对她，师父啊师父，您到底去哪儿了？
答应了仙音门的拜访，卫真钰还让她们也去青崖走一趟，毕竟这件事没摆在明面上，别让底下门人弟子斗起来了。
尔雅连连赞他声明大义，心里却知道炎帝只是为了回护闻莺，怕她难做。
门主跳脱，可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靠谱，一天下来，她的灵镜都没停过。
得知仙音门也联系不上闻莺，卫真钰向梦无月问起她的下落，梦无月这才发现自己也联系不上闻莺。
虽然心知子夜文殊不会伤害她，还是有些担忧，可再让卫真钰上门，真就势成水火了。
她在梦界等一个梦，等子夜文殊入睡，再决定要不要出手。
青崖书院，子夜文殊拒绝他人探望，独自闭关疗伤。
剑指峰上弟子轮流值守，谁也想不到处在风口浪尖的幻音元君就被自家院长藏在书院里。
闻莺被子夜文殊封印五感，他不敢让她醒来，不想听见她的理由，也不想被她的眼泪打动，更加不愿意放她远走高飞……
庭院里繁花依旧，树下一张案几，一席坐垫，案几上散落着书籍和笔墨纸砚。
子夜文殊半挽发髻，穿着宽松的衣裳，背靠树干，持着一本秘籍细读。
而他怀里的人儿，青丝散落，呼吸微微，就像这树繁花，只要静静地待在那儿，就足以让人一见倾心。
两人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太阳西下，子夜文殊放下书籍，抱她回房。
人人都想要的幸福，原来他很多年前就得到了。
闻莺躺在他胸前睡得安稳，子夜文殊摸了摸她的秀发，帐子里都是她散发的异香，引诱人恨不得立刻她吞吃下腹。
他亲了亲她的脸，抱着她入睡，不管从前如何，往后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子夜文殊终于入睡，梦里没有往事，也没有噩梦去惊醒他，只有他和他的本命刀。
看完了他的梦，梦无月瞪圆了眼，“这小子疯了？”
子夜文殊想拿闻莺祭剑，让她成为他的剑灵，而这本秘籍还是他从梦界带出去的。
梦无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可闻莺成不了剑灵，她的本质高于剑，她也不可能让他这样做。
“抱歉了，小子，即使能成功，以后你也会后悔的。”梦无月决定再给他一段时间，毕竟要完成这个仪式还需要很多东西。
就让他再养养伤，身体也好，心也好，卫真钰都伤得那么重，他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凭一股心力支撑这么久。
子夜文殊睡了个好觉，醒来一边打坐疗伤，一边研究这本附灵铸剑录，而梦无月已经知道了他发疯的原因。
子夜文殊以为闻莺跟卫真钰有染，闻莺爱他不假，但她觉得卫真钰才是她的归宿。
活泼，自由，热烈，有情趣，这些都是他们的共同点，一个不嫁，一个不娶，心有灵犀地守着彼此。
闻莺眼高于顶，看不上男人，卫真钰不近女色，一心修行，然而这些都跟闻莺表现出来的端庄一样，只是表象。
想起昨夜的梦，子夜文殊眼里的阴郁积成了霜，但他的神色却是悲伤的。
闻莺可以做到，在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跟他人柔情蜜意，而他却只能独自舔舐她带来的伤口。
他抱着闻莺，和她脸贴脸闭目养了会儿神，侧过脸，轻轻缓缓地去亲她，从脸颊到锁骨，力道越来越重。
就在他尝到甜味的同时，子夜文殊猛然惊醒，脑海里的红发青年也许跟他做过一样的事。
闻莺不光失约，还如此负他。
他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阴暗，梦无月知道不能再等了，要不然两个她都保不住了。
又一夜，灵台蒙尘的子夜文殊被梦无月夺了身体，只见他自己坐起来，解开了闻莺的封印，等着她醒来。
闻莺睁开眼，印象还停留在那天的谈话时候，子夜文殊跟她说抱歉？
闻莺疑惑的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好半天都缓不过神。
梦无月的手从她眉心摸到鬓角，“离我们见面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你回一趟仙音门就知道了。”
“我等你回来。”
闻莺神色变了变，不自觉去摸他刚才摸过的地方，这是梦的印记，而它跟他有感应。
“好，我很快回来。”对上他清净的目光，闻莺当机立断起身就走，回头看了眼子夜文殊继续入睡的样子，利用幻海珠进了梦界。
果然一落地就看见梦无月躺在软榻上等着她，“子夜文殊快走火入魔了，他以为你跟卫真钰好上了，所以才不愿意跟他复合。”
啊？闻莺脑袋转不过弯，又恼又气，“不是，他哪只眼睛看见的？”
“我不清楚，但这个结只有你能解开。”
“我这就去。”
“别，你这样去说不定一见面就被他封印了，还有，”梦无月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的态度伤他最深，即使你不愿意了，也好好安置他。”
闻莺点点头，“我知道了。”
梦无月重新躺回软榻，语气轻松，“帮我把卫真钰带进来，在这儿养伤好得快些。”
“我这就去。”
“衣裳。”
闻莺讪笑，从储物镯里摸出衣裳和发簪，仔细打理好了，这才进入离火宫。
卫真钰正在院子里等她，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脖子上多了块淤青，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没事吧？”
“你的事情交代好了没？”
“我可是个伤患，不管事。”
唉～也不知子夜文殊伤得如何？
闻莺坐在一边等梦无月的诊断结果，一边推测子夜文殊的伤势。
卫真钰回了温柔乡，心情舒畅下，连伤口都觉得不怎么疼了。
但他嘴上依然不停抱怨，“闻莺你这个天杀的，管杀不管埋。”
“这件事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迟早要上门找你算账。”
闻莺郑重承诺，“放心，我一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想吃什么？要不要熬药？我这就去。”
“都快子时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闻莺知道，卫真钰在缓解她的内疚，她睡了这么久，也没有睡意，等他们走了，就去守着火炉熬药了。
下厨总能让她静心，可今夜她连咸淡都尝不出来了，梦无月告诉她子夜文殊的情况。
从她“死后”，子夜文殊夜夜从噩梦里惊醒，后来接到她的离别信，到如今，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子夜文殊习惯性去摸闻莺，却摸了个空，他立刻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
赤着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院子里又转了一圈，用神识扫过整个青崖，才敢肯定，闻莺真的走了。
依旧是他自己放走的。
子夜文殊站在树下，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久。
他真的能亲手杀了闻莺，抽出她的魂魄封入剑中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真的还能再受一次吗？
一片花瓣落在他掌心，被他接在手里，碾成了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