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多情女再逢薄意男,老实人偏做干蛋事2(2 / 2)
吃过中饭,众人散去,大兰帮妈妈收拾好锅碗,便也要回去,妈妈道:你陪陪你妹妹,看她整天地苦着个脸,我也不会说个话,不晓得怎么劝她。大兰道:我过两天再来,家里没得底事情呢。妈妈道:今天两个女婿都没来,你嗲心中不高兴,二女婿着气了,大女婿也不过来。大兰道:挑河工去了,还要过个十天八日的才能放工回家呢。妈妈要回些礼给大兰,大兰不要,让妈妈留着自家吃去,又塞了几块钱给妈妈,说是买些好的给小兰吃吃,便挑着个空笿子回家了。
广后吃了些酒,上铺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傍晚,觉得无事可做,便对女人道:侠子她妈,我去罱船泥给猪作作。小兰妈妈道:你去包,作些个猪脚粪,挑到自留地里去,自留地缺肥,东西长不起来。广后扛起罱子上船,他先在本庄小沟里罱了十几下,罱子掯下去,抵到河底,用力合起,提上来的大多是水,几乎罱不到河泥。他遂将船向南撑出坝口,到老涧河里去。其实河泥外荡里多的是,泥厚且黑,自从中心渠挑起来之后很少有人下荡,过中心渠出新大堆坝口,再到荡里河槽子里,撑到荡里天都晚了。再说现在正逢外荡枯水季节,有些河槽子里水位低,重载船容易搁浅,不如涧河里,虽比不上外荡的泥肥,比起庄子里那条沟里罱得上手。
广后顺着涧河向东,不到一顿饭工夫,便罱满了船舱,刚准备回家,忽听河南岸东边传来吆喝声:换铜勺子铜锅铲子——碗底錾字——。听得像是女婿的声音,寻声望去,从东边的庄子里走出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架子上绑着本箱子,箱子里放着好坏的锅铲勺子,那人正是程铜匠,推着车子往西而来,广后心里想道:你跟我做生日不来,却出来做生意,嫌弃我家闺女不说,分明也瞧不起我这个老丈人。广后是个老实人,平时为人做事胆小谨慎,今日有些气在心里,本想拦住他,同他理论几句,转念一想,我找他说话倒好像给了面子于他,好似自己背理,倒不如给点颜色他看看。
俗话说:老实人会做干蛋事。广后将船靠在岸边,背着女婿,约摸他要到近前,舀了一木攉锨河泥,攉向路中央。程铜匠猝不及防,躲闪不及,一脚踩上河泥,滑了个跟头,车子也倒下,锅铲勺子散落到路边的麦田里,程铜匠爬起来,扶好车子,想骂那人两句,广后几篙子早已把个船撑远,头也不掉。程铜匠看清原来是自己的老丈人,也不好开口骂他,晓得是老丈人作他的气,故意捉弄于他,拾起路边麦棵里的东西,推到一草堆处,扯下一把穰草,揩去身上的河泥,继续做他的生意去。
广后撑船到家,将河泥攉向码头河坂子上,爽两天等泥干些了再挑到猪圈里,住好船,将竹篙罱子拿回家,又将斤把小鱼拾到攉锨里,叫小兰妈妈??煮了。
吃晚饭的时候,广后把程铜匠滑倒跟头的事说与家人听,小兰妈妈道:这种人就要让他吃吃亏。小兰道:他浑身是烂泥,怎么见人去做生意呀,他这些日子腰有些疼,这一滑肯定疼得更厉害了。小兰妈妈道:他都不要你娘儿俩个了,你还心疼他,这种人腰跌断了也活该。小兰道:我不是心疼他,他也够可怜的,其实他对我还不错,只是软耳朵根子,听他妈的话,硬不起来,你们也知道,他妈是个女当家的。小兰妈妈道:那也不能你们两口子就一辈子吃在她手里呀?广后道:不要说了,我看见他把身上弄干净了去做生意去了。小兰不再言语,眼眨眨,眼泪都下来了,小兰妈妈舍不得闺娘,又转骂老头子:尽是你,做这种干蛋事,还好意思回来学给我们听,是女婿的,要是别人,不臭骂你一顿才怪呢。广后刚欲回嘴,见儿子大刚回来了,三口子便不再作声。
小兰妈妈热了中午的剩菜,大刚装了碗饭,一边吃一边说道:今天那家上梁供饭,我也没回家给嗲过生日,志国大姐夫说了,过两天有空,他带酒跟我嗲补过生日。广后道:两个自家女婿还赶不上侄女女婿晓得好歹呢。一家子吃饭不提。
赵妈妈一家人也坐在桌边吃晚饭,忠礼说着学校里的新闻,听王进老师说,估计年底所有知青全部都得回城。赵妈妈道:本来就不派把城里侠子送到乡下劳动,苦了这帮侠子了。忠礼道:王进的女人沈秋菊估计回不了城了。忠仁问什么原因,忠礼正要说着,外面传来女人鬼叫的声音:救命啊,打死人了。赵家人还没吃好晚饭,大人侠子放下碗,跑出门外——究竟怎么回事,下回接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