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赵老爹赶集丢金,丁大舅张榜寻人1(2 / 2)
赵广发烟隐上来了,街上人挨着人,掏不出烟袋,心想抽了一辈子旱烟袋,舍不得买盒香烟,想想那味道还是香烟好吃,便发狠非买一包抽抽,不知不觉间走到供销社门口,他略愣了一下,便进去问售货员:有华新烟吗?答曰:有。问:多少钱一包?答:一毛八。赵老爹摸摸棉袄上身缝在里面的钱袋子还在,从外面的兜里掏出二毛钱,递给营业员,又找他两分,赵老爹抓着钱和烟,踱到供销社门口角落处,拆了香烟封口,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闭目缓缓地吐出来,心里道:真好吃。这几年过年的时候,二儿子忠义都买一条送给他。那种烟还贵呢,三角多钱一包,大运河牌子的,他舍不得抽上一支,赵妈妈也不给他抽那么好的烟,说是乌龟吃大麦,糟蹋粮食。留下一两包过年敬敬人,剩下来的都拿到集上换旱烟沫子。赵广发连续抽了三四支,过了瘾,便揣好烟,走出供销社。
再说刘三爷和二墩子,不知什么时候走散了。这二墩子性格憨厚,遇事没得主张,家中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学妹出头,他只能做做死头生活。学妹听说明天赶集,晚上便给他二十几块钱去集上买小猪仔,一再向道他,集上人多手杂,遇事多留个心眼,二墩子闷不吭声,学妹急道: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二墩子道:记着呢。五更头里便起身,自个儿烧了口吃的,便去了刘三爷家。他没赶过青沟集,记住女人的话,前后跟着刘三爷,不想还真走散了。
刘三爷肚子有点饿,今个儿起得急,早饭没吃,走进一家面馆,下了一碗面,切了几两猪头肉,正吃着,赵广发也进来了,三爷问:你也吃面呀?广发道:进来坐坐,充够了。坐在三爷对面,抽着烟。
少倾,二墩子跌跌撞撞进来,三爷道:你跟在我后面走的一个人,怎么走丢了?二墩子道:尿着急,去解个小手。三爷道:你冒冒失失地怎么摸到这块的?二墩子道:惹个屁漏。三爷道:怎尼回事?二墩子道:买小猪的钱被人骗了。原来二墩子想尿尿,就去了街上的东北方向,那里人少,尿完尿,裤子还没系好,听得旁边有人叫好,他提着裤子,走了几步,见不少人围在那里,一个人手里拿三张扑克牌,其中一张是老K,其余两张是A,那人道:大伙看好了,三张牌,要是哪个猜对了,就算赢,翻倍赔你,说着两手不停地左右甩着三张牌,手停了,早有人拿着钱压在中间那张牌上,二墩子刹好裤子,心想肯定是中间那张是花牌,翻开一看果真是,压钱的那个人放开勒着的手心,是张十块的,玩牌的人二话不说,掏出两张十块的递给那人。嘴里道:愿赌服输。那个人拿着钱,笑哈哈地挤出人群走了。玩牌的又在吆喝着:你凭你的眼尖,我凭我的手快。三张牌甩来甩去,还没落定,早又有人押上了钱。二墩子看得真切是左边那张,有两个人押左边的,有一个押中间的。玩牌人翻开牌,果然左边的赢了。二墩子心想:这也容易呀。心里痒痒的,要是能赢个十块八块的,多买点好吃的回家,学妹肯定会开心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牌。又是中间那张,有两个人押了,他掏出一块钱押上,赢了,那人赔了他两块,他又押上了两块,又赢了,心中窃喜,再来一把五块的,赢了就走。他瞅准了,这次是右边那张,押上五块钱,翻牌,傻眼了,是中间那张。他又押了一张五块的,没押准。心想明明看准的呢,怎么变掉的呀。旁边有人劝道:大兄弟,你玩不过人家的,算了吧。
二墩子人虽老实,可脾气有些犟,心下不太服,他注意到他前面的那个人赢了三把,心想这回来个大的,跟着这个人押,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大概有二十块,勒在手心里,盯着玩脾人的手,一眨不眨,牌落定了,他确实是中间那张,前面那个人也押的是中间牌。于是他有些激动地把手压在中间牌上。玩牌的说道:不换了?二墩子几分得意道:不换了。玩牌的轻轻地用小拇指指甲挑开中间的牌,翻过来,二墩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那是一张A牌,勒钱的手死死不肯放下,玩牌的道:大兄弟,江湖规矩,愿赌服输。使劲地掰开他的手。二墩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号啕大哭,那可是他买小猪的钱呀,回家女人不得把他撵出门呀。
刘三爷听罢笑道:没事,我去把你赢回来。三个人来到牌摊不远处,三爷对二墩子说:你和赵大爹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他瞅了下路边的柴禾堆道:如果我和人家打起来了。你就拿根树棍子给我。说完刘三爷走到牌摊前,若无其事地在周围打量着,发现那些人多数是迷子,他仔细看了两牌,发现玩脾的趁人掏钱的当儿,飞速把将两张牌调了位置。
刘三爷挤到摊子前,蹲下,问道:师傅,怎么个玩法?玩牌的说了规矩。三张牌落定,刘三爷看见中间是花牌,他一边用手掏钱,一边用眼角瞄着那人双手,见他调了牌,可三爷还是押在中间牌上,并且用大拇指的指甲揞了下牌,翻过来果真是左边那张,三爷不动声色,如法炮制,又在另一张A牌留下指甲印,三爷道:师傅,你刚才说,我赢了你赔双?玩牌的得意道:不错,你赢了赔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爷点点头,说话间三张牌落地,三爷道:行,你把手拿远点。三爷掏钱,眼睛朝怀里望着说道:钱还不肯出来呢。这当儿玩牌的已调了牌,嘴角正露出几分嘲笑。只见刘廷刘三爷手里捏着五张十块的,眼睛盯着三张牌,看准了两张有指甲印的在左边,右边那张没有指甲印,肯定是花牌无疑,遂把手放上去,这回轮到玩牌的傻眼了,迟迟不愿翻牌,刘三爷冷笑道:同志,愿赌服输。玩牌的极不情愿地翻过来,三爷收回自己的五十块钱,冷冷地说道:赔钱。玩牌的只好拿出一百块钱,三爷接过钱,揣进怀里,起身离开,没走几步,两个光头青年挡住了去路,说道:赢了钱,不想请我们吃一顿?三爷知道来者不善,定是玩牌一帮子的,他冷笑一声,继续向前。有个人抓住了他的膀子,他迅速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劈到那个人的脖子上,又一个扫堂腿,差点把另一个人踢倒。这边二墩子早已准备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快速地递给三爷,三爷接过棍子,横扫过去,有一人被棍子刮到,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其它人见事不妙,牌摊子也不要了,逃跑得无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