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重逢（1 / 2）

巴赫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顾池宴，他双目赤红，巨大的不甘心，让他缓缓伸手握住了顾池宴的长枪：“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了，巴赫。漠北和北岐的战争自今夜结束了。北岐再没有南下的机会了。”顾池宴说罢抽出了长枪，巴赫没有了支点，瞬间倒在地上，至死眼都没有闭上。

巴赫已死，漠北大军大受鼓舞，趁热打铁，追击北岐残余。北岐丢了城池，又没有补给，只能疲于奔命，被漠北军队往泯山以北赶去。

巴赫已死，北岐群龙无首，更是战力全无，漠北大军一鼓作气，将不肯归降的北岐残部赶到了泯山以北。漠北大军就地驻扎，设立关口。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连续征战了一个多月的漠北大军此时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了力气。顾池宴命令就地休整，将士们席地而坐，拿出的干粮还没啃上几口，就已经睡过去了。

顾池宴也坐了下来，他靠着一块大石头，屈腿坐着，面前的篝火噼啪作响，染红了他瘦削的脸庞，和铠甲上脏污的血迹。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一望无际的原野和天地交界处的那一抹黑蓝。

寒风刺骨，连铠甲也无力阻挡，月色朦胧，繁星垂得很低，空气中透着丝丝冷冽的血腥味。

顾池宴目光盯着前方，从胸口摸出了一枚玉佩，他并不低头看，只用粗糙的指腹在那些花纹上轻轻地抚过，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虎口不知什么时候受的伤又开裂了，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浸染着羊脂白的玉佩。

地上传来细微的震动，顾池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是马蹄的声音，千军万马的那种。

他回头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战士们，他们一片一片，睡得正酣，没有丝毫察觉。

顾池宴再往后看，却意外看到了几双双黑漆漆的眼，在夜色中像狼一样。王尤恩不愧是老将，即便是这样的动静，也足够他清醒了。还有顾城尉，他的大哥。常年的边疆生活，早已经养成他们警惕的本能，他们走过来，在顾池宴身边蹲下。

“这一战痛快！在漠北这么许多年，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我王尤恩真心服的只有顾总督，今夜过后，你也算一个。”王尤恩笑道。

顾池宴看着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顾城尉看着顾池宴的铠甲，前胸那里已经被划破了，血往外淌了一半，就被冰冷的空气冻结了。

顾池宴扶住身后的石头站了起来。此时马蹄震动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他们慢慢地起身，纷纷站在了顾池宴的身后。

王尤恩手里还攥着半个干粮，他塞进嘴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水囊里只剩最后一口水了，他仰头饮下，将嘴里的干粮狠狠咽下，噎得他嗓子生疼。他却笑着说：“这个时候若是能有一口酒，就无憾了。”

身后的人沉默着，无人去接王尤恩的话，一方面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另一方面，他们都明白，这一战凶多吉少，他们怕是回不去了。

顾池宴重新握起九曲长枪，看着天边渐渐出现黑压压的军队来。他将手里的玉佩重新塞回胸口，那冰凉的玉佩被他掌心额温度暖热，贴在他的胸口处，像一只妥帖的温柔的手，往他心里添了一杯滚烫辛辣的酒。

他在战场之上要时刻保持清醒，于是思念与担忧也日日夜夜熬煮着他，清醒着感受那份疼痛，一点一点透进他的骨髓中，透支了他的身体，这无时无刻的折磨却不断提醒着他，让他坚定不移。他必须守在这里，他必须运筹帷幄，他必须攻无不克，只要他不死，他的南荞便会安稳的生活在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

他不能死，他还不能死。

我的南荞

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