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地(1 / 2)
走出医馆之后,伍公子执意要雇马车送他们,聂飞练他们百般推辞不得,只好应允了。马车甚是宽敞,三个人坐在里面一点儿也不局促,车声辚辚,既平稳又舒适。曼苏尔一反常态,独坐在角落,看着车顶发呆,沈白见状,在聂飞练耳边轻声道:“伍公子如此殷勤,我看多半是为了我们这位小神医的缘故,他既受人所托,怎能不殚精竭虑,车都坐了,要是医不好人家的病,恐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其实聂飞练心里也是这样想,嘴上却说道:“伍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医者仁心,假如真能医好,总是一条人命,大夫自己也是高兴的,坐不坐车倒不相干。不过……可能是我多心了,可我总觉得伍公子有一句话有点奇怪,但我又说不出是什么事。”
沈白道:“伍公子说过那么多话,眼下我就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但是你的担心也未必就是多虑,脱口而出的,往往都是真心话。说起来,我倒觉得你也有一句话是说错了,可能连你自己都忘了,只要你答应我不生气,我就跟你讲。”
聂飞练顿时大感好奇,但也只说沈白说得对,她就不生气,否则难说得很,沈白便笑笑不说话了。过不多时,聂飞练又来催他说,他也只好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渡口碰到的那个姓陆的先生吗,你说他会来找我们,可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连影子都不见,难道不是你所料有错?”
他才说到这里,赶马车的车夫“吁”的一声,勒住了马,马车立时停了下来,从外面传进来一个气呼呼的声音道:“这条路,你又不曾花钱买了下来,你既走得,为何偏只我不能用?”
聂飞练一听这声音,便立时笑了起来,对沈白道:“谁说他不会来找我们,你看这不就来了吗?”随即掀开轿帷,招呼说话之人道:“陆先生,你还认得我吗?”
车外的果然就是渡口的那个陆先生,不过此刻他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叉了腰,正与一伙人争得面红耳赤。一听有人在招呼自己,循声望去,就见一辆大马车被堵住了路,前行不得,轿帷掀开,一个娇若春花的女子,正是到了盛放的时节,仿佛叫的正是自己的名字,一时间忘了与人争吵,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抚掌笑道:“原来是渡口的那个女捕快,正好正好,你的生意到了。你来看看,我正在与姓侯的小朋友在这里卖东西,公平交易、卖完就走。可这几个人却非说这个地方是他们的,真是岂有此理,地上并无记号,也拿不出契约文书,无凭无据,倒变成了他们的,岂非怪事?”
聂飞练不等他说完,就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没有什么文书契约,乡约民俗而已,但这种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便说道:“我是捕快,只管抓贼,等他们犯了事,那时候我便管得住他们。不过陆先生,我倒是有个主意在此,你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也休与他们计较,我用马车送你们回去可好?”
陆先生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可他身边那个姓侯的小男孩却拍着手跳了起来,定要坐一回大马车,陆先生也只好无奈摇头道:“好罢,那也只好如此了,终是我吃了亏。”
车厢内多了两个人,但似乎还能挤得下,自陆先生上车开始,他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梳,梳他那三绺长须,格外认真,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重要。聂飞练坐在他对面,看了他直笑,那陆先生哈哈一笑,将梳子收回袖中,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我乃是一粗鄙之人,有人肯请我作西宾,倒有一半是看在我这部胡子的份上,你说我怎能不善待于它?”
聂飞练道:“先生误会了,我岂会笑话你,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好端端地卖起东西来,难道是你那位朋友当真把你赶出家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