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耳鬓厮磨(1 / 2)
萧珩摇头笑了笑,看向香琴,眼神就淡下来:“香琴,你逾矩了。”
香琴腿肚一颤。
众丫鬟纷纷给香琴使眼色。
这琴姑姑是贵妃娘娘赐下的旧人,在殿下幼时照料过他。因这份功劳,虽然不近身伺候殿下,在下人中仍是独一份的体面。
可再怎么体面,终究还是个奴婢,怎么敢对主子指手画脚?
谁知香琴触到众人眼神,反倒受刺激似的,梗起了脖子:“殿下,娘娘,虽说新婚燕尔,然婕妤却辇之德岂可忘怀于心?”
“圣人言,发乎情止乎礼。夫妻之道,当谨守礼数,相敬如宾,切不可过情逾礼,失于狎昵轻浮。”
说罢深深拜下,竟似文臣死谏般的执拗:“奴婢自知此言僭越,可,俗语说防微杜渐,奴婢自小追随殿下,实在不愿见殿下如此...但求娘娘和殿下三思。”
还扫了梅清竹一眼,好似在看什么祸国奸贼。
一屋子人吓得心肝儿乱蹦,只差给香琴跪了。
当啷一声,萧珩放下瓷勺,声音发凉:“看来本殿与玉君夫妻生活,还需你教导才是。”
众人吓得腿脚乱抖,跪了一地:“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这琴姑姑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现在好了,触怒了殿下,还不知要怎么倒霉!
一片惶恐中,倒是梅清竹按了按萧珩的手,止住他要说的话,笑了笑:“你叫香琴是吧?倒是知书达理。”
这丫鬟句句大理,又是萧珩身边的旧人,若以主仆尊卑去压,绝非上佳之策。倘若传出去,倒叫人觉得他们不听忠言。
香琴跪地颤声:“奴婢,奴婢愧不敢当...”
“香琴,知书达理是好事,但认死理就不是了。”
梅清竹淡淡道:“按理你是仆,殿下和我是主,我们行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但念你自幼服侍殿下有功,我便与你说道说道,你且听着。”
“圣人固然有言发乎情止乎礼,更有言:情生于性,礼生于情。千年儒教,其本原不止在礼,更在情。至于礼义,无外乎情之外化。”
“所以礼记亦有云,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便是所谓存天理灭人欲的朱老夫子,也未免尝言‘圣人情性便是理’。”
“因此礼之意义,在于以礼养情,免于滥觞,绝不在认死礼、拘泥于礼数条文,乃至以礼害情。殿下此举,发乎夫妻之情,止于闺房之中,并无滥觞之虞,又何必强以礼数规制?”
“岂不闻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倘若连夫妻独处都要时时避忌,岂不是太迂腐?若为这礼数倒害了夫妻情意,岂非舍本逐末?”
这通大道理砸下来,香琴呆头鹅似的,傻了。
她是识得几个字,可也就仅限于识得几个字而已,皇子妃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连对方的话都听不懂,还如何去辩驳?
众丫鬟也听得一愣一愣,目光满是敬畏。
这皇子妃果真才貌双全,一出口就将向来爱搬大道理压人的琴姑姑震住了。
真是不得不服。
萧珩含笑听完,眸光笼着春雨般的柔:“娘子说得好。”
香琴身子就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萧珩扫过她,神色疏冷:“你忤逆命令,执意以下犯上,去佛堂跪着,何时知错何时起来。”
香琴嘴皮抖动,猛然瘫坐在地。
不,她可是殿下身边的旧人啊,这等数九寒天去佛堂跪着,她日后在这皇子府还有什么脸面?
何时知错何时起来,那也就是压根没有确切期限,要跪到皇子妃满意为止?!
“殿下,不,别,奴婢知错了,求殿下开恩啊,求娘娘饶了奴婢...”
香琴还想哀求,早被下人你一边我一边拖了出去。
梅清竹托腮瞧着萧珩,摇头晃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道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