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了(2 / 2)
花馥栀不再看他,再次闭上了眼。刚才灵力循回将要收势时被他翻身打断,如今需要再运行一次。
司银玄见状噤了声,绕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戴整齐后,并未像以往一样挂起床帘。
他拉开房门,明杏正端着装满温水的铜盆等候在外,见他出来,作势要进屋,却被拦住。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洗。”
在明杏诧异的目光中,司银玄直接弯腰,就着她端盆的姿势洗了脸,又自己拿过她臂上搭的帕子擦干脸上的水,而后对她吩咐道:“可以了,去端早膳。”
他说完自顾自回了房,留下明杏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而这个时候,司衣局内,陆有才怀中抱着两身衣服,正站在直房门外朝着里面说话。
“崔公公,起了吗?”
陆有才屈指敲了敲门,问了这一声后等了片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但他肯定崔大山是醒了的。
做了几十年奴才的,何时睡何时醒,这事儿不由脑子控制,身体早就记得了。
他只当是崔大山在装腔作势故意让他等,心里闪过愤懑,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着话。
“崔公公,是孙总管让我来的。你这不是马上要去松寿轩了吗?他让我给你送两身儿新衣服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去松寿轩,也能给九殿下留个好印象不是?”
房中仍然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
陆有才等了又等,越等越气恼,没好气说道:“崔公公,咱都是奴才,我也没得罪过你,你为难我?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他说着又站了将近一刻钟,其间好说歹说,都没有回应,最后怒上心头,忍不了了:“好好好!你不开门是吧?那我自己进来了。”
老杂种!
陆有才在心里学着孙良顺骂了他一句,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踏入。
他目光环视一周,却见崔大山四仰八叉躺在六人睡的通铺最中间,身上没有被子,反倒是地上堆了几床被子,还有几个显眼的脚印,叫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桌上摆着酒坛酒碗,他伸手把它们移到桌角,把手上的衣服鞋帽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崔大山旁边看他。
崔大山面色酡红,却又隐约泛青,口眼紧闭,像是睡死了。
“烂酒鬼!喝点儿马尿就不知道东西南北!敢耽搁老子这么长时间……”
陆有才低声怒骂着,弯下腰去推他肩膀,想要把人唤醒:“别睡了,起来换好衣服,保不齐待会儿就有人来喊你去松寿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一点点放大,只因他发现崔大山的身体是硬邦邦的,像一块冻僵的肉。
不会死了吧?
“崔公公?”他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退开了些,让门外的光线照到崔大山身上,他盯着躺着那人的胸口看,没看到任何起伏。
他原地踟蹰着,做足了心理准备,小心翼翼探出一根手指放到崔大山鼻下。
这下确定了,真死了!
“晦气!”陆有才咒骂一声,转头出了直房,去寻孙良顺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孙良顺跟另外两个副手一并来了,几人站在屋内,这不大直房显得更加逼仄。
“……结果一进来他就是这样,小的没敢耽搁,立马就把几位公公喊来了。”
陆有才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孙良顺“嗯”了声,自己上前探了探崔大山鼻息。
“呵!没那个享福的命!”
他收回手,嗤笑一声,脸上的讥讽不加掩饰。
“孙总管,那现在要怎么办?”其中一个副手问道。
若死的是旁人,直接跟敬事房那边说一声,名册上拿笔把名字一划,司冥局的人再趁夜拿草席把尸体一卷塞到马车里,拉出宫去就完事了。
可这崔大山却跟九皇子扯上了点渊源,这就麻烦了些。
孙良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司银玄说要把崔大山弄到松寿轩去,眼下人却死了,这该如何是好?
“先别动他。”孙良顺做了决定,又看向陆有才,“你,现在马上去松寿轩跟九殿下禀告此事,看看他怎么说。”
“是。”陆有才领命离开。
孙良顺带着两个副手也跟着出了门,一人关上门后忍不住抱怨:“死得真不凑巧,怎么不去了松寿轩再死……”
“我倒是觉得死得好。”另一个副手接话,他们都知道昨日崔大山得意忘形,把孙良顺得罪狠了,“要是他去了松寿轩,九皇子那般重情重义的,搞不好又得去乾清宫给他在忠义陵园求个位置。”
“忠义陵园?栗公公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孙良顺满眼不屑,“他也配?”
“崔大山确实不配。”二人连忙应和。
“下贱的东西,顶破天了能得一副棺材。”孙良顺冷哼一声,甩袖往东厢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