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傀儡(1 / 2)
青丘,小千岁躺在床上,玄校像以往一样为她疗伤。
天空骤然变黑,玄校躺在墓穴里,惊得坐起,天之涯的方向蓝红交错,来不及细想,玄校丢下酒壶赶往天之涯。
天地骤变,烛火也起不了一点作用,点燃就熄灭了。
星辰从小千岁伤口流出,屋里坠满星辰,整个屋子亮得跟白天一样。
小千岁受伤,不知道何时能醒。
玄校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希望她慢点醒过来。
小千岁醒过来后肯定想着复仇,玄校存了私心,他不想小千岁死去,他想就这样他们一直呆在青丘。
一月前,云之巅覆灭,玄校已经想好了怎么死,他已经挖好了墓穴,拿着之前为小千岁画的画像,她送的礼物,摆满了她喜欢吃的葡萄,立了一个衣冠冢。玄校的墓就在衣冠冢的旁边。
今日玄校已经躺在墓地里,准备喝下毒酒………
屋外的天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云杉刚点燃蜡烛,蜡烛摇晃一下后熄灭。
小千岁杀来天之涯时,云杉带着天帝躲了起来,逃过一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天之涯,幸存的人挤在小屋子里,借着灵力照亮。
庭芜见天地巨变,担心天帝,跑来天之涯,听见幸存的交谈,才知道小千岁还活着,忧郁的心情挥去大半,见到天帝时也难掩嘴角的笑意。
天之涯的冰室雕刻得鬼斧神工,只需要一点点灵力就能将整个冰室照亮。唯一不好的就是费衣服。
冰室里也有王座,天帝自然是坐在王座上,幸存的神君盘腿坐在左右两侧,看上去就像朝会时累了席地休息一般。
天帝捕捉到庭芜嘴角的笑意,“天之涯造此劫难,你很高兴?”
庭芜敛回笑意,“臣弟听说天之涯遭难,紧赶慢赶,还是慢一步。”
要是早快一步,说不定就能见到她。
天帝冷笑一声,庭芜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吉祥物,来不来都无关紧要,现下最要紧的,是拿到海之角的圣棺。
“你去海之角一趟,拿回圣棺。”
四大神使受伤,魔女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四大神使不能离开天之涯,庭芜虽是摆设,却得真龙之力,海之主死了,拿下一群群龙无首的海妖应当不在话下。
强抢别人的东西,庭芜的正义心迫使他劝诫天帝,“皇兄,圣棺乃海之角圣物,他人之物,我们……”
啪的一声,天帝隔空甩了个耳光,中气十足道:“整个神域迟早是吾的囊中之物,吾提前拿自己的东西有何错?”
方才那一巴掌没让庭芜脸红,反倒为天帝的厚颜无耻面红耳赤,庭芜心中高大的兄长形象轰然倒塌。
见庭芜垂着头,云杉走到庭芜面前,缓缓扶起庭芜,悄无声息地为庭芜带上戒鸢,轻声细语道:“殿下,戒鸢可窥未来,你会看见未来整个神域都将属于天之涯,天帝提前用自己的东西没有错。”
带上戒鸢那一刻,庭芜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和云杉想让他看的东西。
未来,确实如云杉所说,整个神域都将奉天之涯为尊。
庭芜也看见了小千岁,脸上陡然闪出笑容。
他看见和小千岁初遇的场景,紧接着又看见玄校和小千岁在一起的场景……庭芜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脸逐渐变得阴沉。
玄校说他不认识小千岁,为何他们……
云杉见状,手心飞出一丝紫烟,钻入庭芜鼻息里。
庭芜全然沉浸在戒鸢制造的幻象里,未发觉到被人窥探。
庭芜眼神逐渐呆滞,双臂缓慢的垂在身侧,宽松的戒鸢从食指上掉出,在散着寒气的冰面上转了几圈才平稳地落在地上。
云杉若无其事的捡起戒鸢,转身望着宝座上的人道:“吾帝,我有一计可解天之涯之围。”
天帝忍着疼抛出不耐烦的目光。
云杉为魔族遗孤,上一任魔主是他父亲,戒鸢是她父亲创造,她能通过戒鸢看见别人脑子里的东西,也能让持戒鸢者看见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圣君劫走火神,将火神藏于南山,火神能驱散一切黑暗,不如我们将火神捉来,让他为天之涯点燃最后一盏明灯,也不愧天帝多年来对他的恩泽。”
看不见的黄金面具下,被鱼鳞挤得毫无立足之地的几根眉毛拧在一起,“驱驱烛火如何解难?”
现在天之涯照亮都必须借用灵力,灵力自然有耗尽的时候。
云杉早已想好应对之策,“烛火自然不能解天之涯之围,若火神能燃尽自己……”后面自不用云杉多说,天帝也猜得到。云杉继续说:“圣君劫走火神,造假谋害天帝,实乃天之涯的罪人。火神与圣君交好,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诱圣君前来,让圣君改过自新,命他对抗魔女。以功抵过。”
庭芜来之前,云杉找机会告诉玄校骗她的事,当然云杉不会告诉天帝小千岁此时就在青丘,她想看着玄校亲手杀了小千岁,想看小千岁把四大神使碾在脚下,想看庭芜亲手杀了天帝的好戏码,这样,才足以慰藉族人亡魂。
庭芜呆滞的站在一旁,像极了没有思想的吉祥物。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天之涯燃起滔天的火光。
天雷台上,茶花被拇指粗的铁链困住四肢,全身燃着烈火,不停的消耗灵力,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还未凝聚便被烘成了水汽。
躲在远处的顺圣呆滞地望向天雷台,“师父……”
一只大掌捂在顺圣的嘴上,未说完的话被迫消失在咕隆声里。
天帝说火神为解天之涯无光之难,打算奉出自己毕生灵力,燃尽自己,为天之涯带来短暂的光明。幸存的神君围在一起,想为大义凛然具有奉献精神的茶花喝彩,等到了现场发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唯有年少无知的顺圣才敢开口。
方才跑得急,顺圣掉了一只鞋子。凤信跟在后面,捡起鞋子。现在正蹲下来为顺圣穿鞋子。顺圣的鞋子有些大,凤信前些日子给他加了两根红绳,这两根红绳还是从云之巅捡回来的。
红绳可长可短,是难得的宝贝,捡回来给徒弟绑鞋子正好。
据凤信对茶花的了解,他可没什么奉献精神,更别说自毁灵力,为天之涯换来短暂光明的壮举,今日一见,果真是被迫的。
凤信只是为人牵线的月老,无力救茶花,只希望信羽可以飞快一些,赶在茶花燃尽自己之前搬来玄校。
云杉背对着众人,嘴角肆无忌惮地扬起。
就算是凤信的信羽没到青丘,风神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青丘。
捉拿茶花时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留风神一条命,让他通风报信。
全身是血的风神——沙饧跌跌撞撞跑到青丘。
唯有小木屋散着微弱的光亮,沙饧敲开门,“圣君……”
玄校拉开门,转身又将门拉上,将沙饧挡在门外。
手一挥,葡萄园里燃起短暂的灵火。
沙饧风风火火的来,身上又带着伤,现在看上去十分狼狈。
想到茶花凶多吉少,沙饧讲话都不利索,“圣君……救救茶花……”
茶花不是在南山吗?
玄校还未开口询问,凤信的信羽飞来木屋,信羽在空中写下“茶花危矣,请圣君速来天之涯——凤信。”一行大字。
沙饧:“茶花被捉去了天之涯,天帝说茶花心怀大义,准备燃尽自己,为天之涯带去短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