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最佳室友格瑞里拉(1 / 2)
裴朔月军训那一天,恰逢七月迎来高温。天气烦闷燥热,阳光比之寻常更能灼伤人的皮肤。
裴朔月身上穿着厚重的军训服,他站在阳光底下,额前的黑发都被汗湿,紧紧贴在他额角两侧。
“现在休息二十分钟。”
带队的教官在前面吹了声口哨。裴朔月听到声音顿时放松神经,跟着队伍走到了树荫处休息。
“这军训什么时候能结束?晒死了……明天竟然还没雨。”
“你看到三班那个女生了没,是数科院的,她刚刚一直往我们这边看。”
“别想太多了哥,人家在你对面能不看你吗?”
裴朔月盘膝坐在地上,他听着周围熙攘的谈话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烈日下的冰水温度也变了味道,却仍旧能舒缓他紧绷的神经。
“兄弟,能借我喝一口吗?我没带水来。”旁边传来一道嗓音,平平淡淡的,少了许多人声音里的浮躁与灼热。
裴朔月刚把杯盖拧上。他看向旁边,见那个人单腿屈膝靠着大树的树干而坐,军训服的帽子压得很低,露出了他白净瘦削的下巴。
裴朔月把手里的矿泉水扔给他,开口道:“还有一半。”
“谢了。”那个人接过矿泉水,他没再说过多的话,沿着矿泉水瓶的瓶口喝了点水。
裴朔月留意到他耳侧垂落而下的粉发,不是大多数男生那样的简短头发,他粉发的长度至少到了脖颈。
裴朔月收回目光,刚刚站军姿时隔壁队的女生很多都在往他们这边看,想必就是在看粉毛这个显眼包。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粉毛喝了两口水,又想把矿泉水瓶还给了裴朔月。
“不用还我了,剩下都给你吧,我不渴。”裴朔月很少会喝别人喝过的东西,他说完继续道,“我叫裴朔月。”
粉毛帽檐依旧压得很低,他眉眼都被遮住,露出泛红的嘴唇湿润。他闻言收回手,朝裴朔月身边挪近了距离。
“非衣裴?巧了,我也姓裴。”格瑞里拉在大树投下的树荫里站起,直接坐到了裴朔月身边,他半歪脑袋,笑道,“我叫裴宝宝,我家人很宠我,他们都叫我宝宝。”
裴朔月:“……”
格瑞里拉很自来熟道:“你也可以叫我宝宝。”
裴朔月:“……”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裴朔月扯了下嘴角,他开口道:“算了吧宝宝哥,我们不熟。”
格瑞里拉笑,“怎么会不熟呢?你昨天晚上还在和我聊天,说最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
“什么?”裴朔月指尖一顿,他抬起眼眸,再度看向了格瑞里拉。
格瑞里拉不知何时来到了裴朔月身边,他借着军训服装的遮挡,将手掌盖在裴朔月手背上方。他身体的温度要比普通人低了好几度,与裴朔月触碰到的那一刻竟然带着清凉。
裴朔月黑瞳微转,他余光瞥向格瑞里拉的手背,在他虎口处看到了某个色泽艳丽的小红痣。
“你……”
“想你。”格瑞里拉将军帽的帽檐略微往上抬起,他金瞳璀璨,树荫间隙里落下的阳光在他瞳仁里细细闪烁,他声音上扬,字里行间都是蛊惑的味道,“裴朔月。”
四下的嘈杂声响在裴朔月耳中似乎停了一瞬,这个只有他们知道的暗语,裴朔月在格瑞里拉说出口的那一刻就迅速接收。
他凑近格瑞里拉,仔仔细细观察他的眉眼,“想我什么?”
格瑞里拉任由他打量,他开口道:“想见你,抚摸你,牵你的手亲你,吻你……”
“别说了。”裴朔月蓦地抽回自己的手,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感觉空气又燥热了几度,“不正经。”
格瑞里拉弯起眼眸,裴朔月这个时候还没有被他调教成功,竟然还会不好意思。哪像在虫族,裴朔月进化后骚话说的比自己还多。
格瑞里拉很满意他这副模样,他故意凑近裴朔月,脸庞几乎要与裴朔月耳垂相碰,“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你不想亲我?”
格瑞里拉五官线条柔和,他没有军人的生硬冷酷,甚至缺少了很多寻常男性的威胁和气势。他像个精致的陶瓷,外表华贵易碎,至于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裴朔月却能猜出一二——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格瑞里拉还在发挥他无辜的相貌攻击,裴朔月看着他刻意柔和下去的眉眼,喉结滚动一下蓦地转过了头,“不想。”
格瑞里拉微眯眼眸,他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又退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行。”
裴朔月现在纯点好。格瑞里拉默默给自己洗脑,纯点滋味不一样,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裴朔月没再说话,他理清了思绪,突然开口问格瑞里拉,“你叫什么名字?”
“我?”格瑞里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靠着树干,脸色变也不变,“我就叫裴宝宝。”
裴朔月:“……”
格瑞里拉研究过了,人类交流的话语很多,称呼也有很多。亲密的人物之间会有特殊称呼,“宝宝”也是宝贝,这么叫他能快速拉近他与裴朔月的距离。
至于其余人……格瑞里拉都说自己叫裴大壮。
新一轮军训开始时裴朔月跟着队伍站起了身,他留意着格瑞里拉的动态,看见他戴着军帽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裴朔月脚步一顿,扭转方向来到了格瑞里拉身边,“你怎么不去军训?”
格瑞里拉解开自己军训服上端的纽扣,开口道:“我低血糖,一晒就头晕,教官让我去休息。”
“……真的?”裴朔月有些诧异,格瑞里拉长得看着比他还强壮。
格瑞里拉瞥了他一眼,“我是会骗人的虫吗?”
裴朔月:“……什么虫?”
格瑞里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重复道:“我是会骗人的男人吗?”
裴朔月:“……”
欲盖弥彰大概就是就是这个意思。
时间不多,教官吹哨的声音还在响,裴朔月没有多想,他从口袋掏出两颗糖果,塞进了格瑞里拉手里,“头晕就吃点,注意休息。”
格瑞里拉没想到裴朔月还挺贴心,他握住糖果,脸色好了点,“好。”
“今天军训结束你去哪儿?”裴朔月知道格瑞里拉身份古怪,混进学校可能也不会久待。
格瑞里拉回答得很含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今晚来找我。”裴朔月捏了捏他的掌心,他开口道,“我在操场等你。”
格瑞里拉微笑,“可是我是个不正经的男人,你这样约我不太好吧?”
裴朔月:“……”
“你来不来?”裴朔月语气里颇有威胁意味,“不来你以后就别想亲我。”
格瑞里拉掀起眼皮,“我来找你你就给我亲?”
“对。”裴朔月松开格瑞里拉的手掌,他也解开自己上衣的两颗纽扣,将热气疏散些,“给你亲,你别乱跑。”
格瑞里拉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但他一头粉发往外跑,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安全。
格瑞里拉嗯了声,他把裴朔月刚刚解开的纽扣又重新扣上,开口道:“你也别乱跑,晚上见。”
裴朔月没有在意,他和格瑞里拉约好了晚上见面的时间,重新回到了队伍里面。
旁边的队友看到他回来,都暗戳戳问道:“裴朔月,你认识那个粉毛?他谁啊?”
格瑞里拉已经去了休息室,他们军训的人只看到了格瑞里拉松垮衣服走路的背影。
裴朔月站进队伍里面,他无视了他们不时看向格瑞里拉的目光,开口道:“不知道,他只是向我问路。”
裴朔月见他们还在往格瑞里拉身上看,继续道:“他说他对象在这里,今天特意来看他对象。”
周围的人有些惊讶,“他都有对象了?”
“对啊。”裴朔月也戴上军帽,他遮住自己的大半张面孔,羡慕道,“谈了三四年了,以后还准备结婚呢。”
格瑞里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一直张望的同学都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可惜的同时又感到在意料之中。
格瑞里拉五官精致,长相优越,即使染了一头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粉发也颇有气势。这类张扬的人身边往往不缺乏追求者,格瑞里拉也不知道被哪个幸运崽给捷足先登采走了。
裴朔月面上没有变化,他只是在那群人收回目光后暗暗捏了捏手指,那里的指尖上还残留着格瑞里拉掌心的温度。
难怪格瑞里拉之前与他交流时一直不愿意露脸,他们其余的地方都对着镜子让对方看了个遍,偏偏谁也不愿意先露脸。
竟然是个大漂亮。
裴朔月敛下眼眸,格瑞里拉比他想象中还要让他满意。
但脾气……有点难以掌控。
响亮的哨声在操场上响起,裴朔月收起心绪,和之前一样往外面的空地上走。
正常情况下整个白天裴朔月都要军训,晚上到七八点才会结束。裴朔月自下午见了格瑞里拉一次之后,后面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
裴朔月晚上特意去浴室洗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军训服早就被汗水浸湿,裴朔月把它们全扔进了洗衣机。
“我晚上出去一趟,门禁几点来着?”裴朔月设置好了洗衣机的装置,他拿着手机往回走,路上碰到了同宿舍的张远。
张远刚刚从外面回来,他见裴朔月换了身新衣服,不由得一乐,“十一点吧。裴朔月,现在都快十点了,你还出去?见谁啊?”
裴朔月朝他摆手道:“不见谁,我哥买了东西给我,让我去门卫那里拿。”
“见你哥你换这身衣服?裴朔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隔壁班那个……”
他们俩边说边往回走,张远推开宿舍的房门,在进去的那一刻语气一顿。裴朔月走在后面,他在看到里面的人时也停止了话语。
“你是……萧寒?”张远走进宿舍,里面的一个人在打游戏,另一个人还在收拾床铺。
收拾床铺的人晚上才刚刚到宿舍,他的行李箱打开,里面堆着几件简单的衣物。
听到张远说话,一直埋头收拾床铺的人才抬头看向他们。他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眸底下青紫明显,说起话来也是虚弱的声调。
“萧寒。”他自我介绍道。
说完,他便继续低头收拾衣物。
裴朔月在萧寒身上看了几秒,刚开学时这个宿舍只有三个人报到。萧寒身体不好,说是在住院治疗不能参加军训。
现在他又中途出现在了他们宿舍。
裴朔月也简单和萧寒做了自我介绍,萧寒看着性格内敛不愿意多说话,裴朔月也没有多花心思在他身上。
裴宝宝还在操场等他,裴朔月可不愿意和别人浪费时间。
“远哥,我走了。”裴朔月和张远打了招呼,他收拾好东西,拉开门走了出去。
萧寒仍旧在摆弄他的衣服,他在裴朔月离开后抬眸看了眼敞开又关上的大门,用手指慢慢摩挲着自己虎口处的皮肤。
十点多的操场上还有稀疏的身影在活动,裴朔月走过灯光照射的长道,特意找了个隐僻的角落坐下。
他每一次与格瑞里拉的交流都伴随着胸口处的疼痛,裴朔月现在见到了格瑞里拉,却没有再有过类似的痛感。
疼痛消失,以往他能看到的景象也随之一起消散。
裴朔月不知为何如此,就像他不知自己为何能和格瑞里拉联系。他们的开端莫名其妙,结束时更是不明不白,他们或许本该毫无关联。
“阁下,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大约过了十分钟,裴朔月才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眸,借着细微的灯光看到了格瑞里拉披散而下的粉发。
裴朔月在他身上闻到了少许沐浴露的香气,格瑞里拉想必也是洗完澡才过来,“你不是也在等我?”
“对,我在等你。”格瑞里拉凑近裴朔月,他开口道,“我为了阁下,特意洗了澡,香不香?”
裴朔月闻到了他锁骨间萦绕的香味,他问道:“为什么叫我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