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开的门(2 / 2)
“因为你家爷会自作聪明,你去,他怕是要以为我吃醋骗他而不信,另找个人同他说。”
南箕抬手撩开垂在眼前的藤蔓,喃喃道“终于要毒发了吗?”
一叶小舟急冲冲的从湖面飘过,家丁撑着船桨对景启喊道“王爷不好了!皇上以捉贼为由,亲自带兵包围了整个萧王府!”
景启一愣“亲自?你没看错吧!”
小皇帝终于来夺兵权了,可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家丁急道“不会错的!就是皇上本人!奴才就算是看错了人,也不至于把那龙袍也看错吧!”
真的来了!
皇上穿着龙袍来的,想必是动了真格的,萧王府这次在劫难逃。
景启心里演算围剿后的各种结果,最坏也就是斩首,但在斩首抄家之前他必须得争取点时间,南箕还在府里,还有那个地室,地室另一头通向南箕的寝屋,必须在皇上和太后发现前将地室毁掉才行。
他得争取点时间,要将萧王府里南箕所有的痕迹都抹消掉。
“王爷这是不打算接驾了吗?”
景启回了神,只见叶永欢已经上了船,景启看着他忽的眉间一拧,心里生出了别的想法。
也许小皇帝此来不是为了兵权,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叶永欢?
念头刚一出来就被他抹消掉了,毕竟小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对叶永欢没有爱,更不可能为会为了他来围剿萧王府,小皇帝一定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将他抄家问斩,夺走他手里三大营的兵权。
景启没有想三大营以后会怎样,也没有想自己下狱后会怎么死,满脑子都是还在萧王府呆着的南箕,还有那个与南箕寝屋相通的地室。
不管小皇帝今天想要做到哪儿种地步,他都要拖延时间,把所有的东西都抹消掉。
景启率先上了岸,照旧同以前一样,不跪,懒洋洋的作了个揖“见过皇”
上字还没说出口,皇上已经越过他,走到了叶永欢身边,将人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拉着人就走。
“........”
景启还维持着作揖的动作,手还没放下,皇上已经被人簇拥着快走到了萧王府的大门口。
那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惊天动地的场景一概没有发生,皇上来的突然,走的利落,速度快的像是一场梦。
南箕过来时景启还呆呆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睡得且沉时南箕察觉有人在他眉间吻了一下,那一吻很轻,像是怕被他察觉般,动作轻柔间透着小心翼翼,也有些冷,吻得南箕在梦中打了个冷颤。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上似乎坠了千斤大石,任凭他怎么使劲,就是睁不开眼来,越是睁不开眼他越是心急,越是烦躁。
倏然,隐约之中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南箕几乎瞬间便静下心来。
听景启对他道“睡吧!我的箕宿。”
七宿?
七宿是什么?为何听起来有些熟悉?
景启是在叫自己吗?可为何他会叫自己七宿?
那一声七宿将南箕困在梦中,在他耳畔响了无数次,每一声七宿的响起都会让南箕心生郁闷,待那空洞缥缈的声音彻底消失时,南箕终于从梦中醒来。
这一觉睡得太长太沉,以至于南箕醒来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来,他晃了晃沉重发痛的脑袋,胡乱的搓了搓脸,待稍稍清醒一些后,他穿上衣服,习惯性的去推通往景启寝屋的暗门。
推一下,暗门寂然不动。
南箕愣了愣,以为自己睡过了头,把墙当成了门推,他,盯着门看了半晌,又推了推。
门还是不动。
南箕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来,只见不少褐色东西滚落在门缝下,南箕捏起一点在掌心,就着夜明珠看了个清楚。
门缝下塞得是带着潮气的泥土。
南箕站起身来,指节轻轻敲在暗门上,门后传来的声音沉闷的让人觉得压抑。
南箕不死心的在门上各处敲着,仔细的听着门后传来的声音,沉闷的声音魔音一般传来了无数次,南箕从未有过这种耐心,他冷静的出奇,弯着指节在门上细细敲着,即便刚刚那处已经敲过,他还是抱有希望的敲着门。
直到门上出现了星星一点红,南箕这才发现指节已经敲破了。
他不死心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屈着血淋淋的手指,固执的在门上敲着。
他魔怔似的嘟囔着“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指节上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节流下,湿了发白的腕骨,污了素色袖口,不止是门,那一整面墙上都溅了腥红血迹,每一处都被南箕抱有侥幸的敲过,地室血味渐浓,慢慢的盖过了残留的情欲。
地室慢慢的冷了下去,安静的可怕,即便屋里站着人,也从他身上察觉不出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气,他更像个披着人皮的石头,冷的让人发怵。
血淋淋的手缓缓抬起,然后猛地砸落在那血门上。
门后没有一丝动静,就连门缝下的土砾都没有颤动一下,门后像是被堵死了,即便他将门卸下来,能看到的怕只有冷冰潮湿的泥土。
血顺着紧攥的拳头滴落,在他脚下汇了一小滩,室内血味更重了,腥味刺的让人头晕。
不知过了过久,南箕转身推开了通往自己寝屋的暗门,沾着鲜血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嘭的一声,震得地室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