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9 记忆，亦是臆想（2 / 2）

“养、养分……”她呢喃着。

“养分……给我……在哪……”她颤巍巍地直起半身，双眼无神，却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嗅嗅……那边……那边……养分……”仅有的左臂勉力支撑着她，她如同野兽一般嗅着，在闻到那鲜血的气味后，本来空无一物的瞳孔中露出了还咬着她的右臂的那只野狼。

下意识地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她以一种半扑半爬的滑稽姿态向它靠近。

似乎是疑惑于猎物的奇怪行径，野狼头目反倒退了一步，但随着行医的不断接近，它的利爪忽然向她划去。

“呃……”不出所料，狼爪准确击中了她的脸，甚至因为她张开了嘴，那利爪甚至有三分之二近乎捅入她的咽喉。

“咔——”

突兀的咀嚼声在荒野上响起。

随着行医的嘴在野狼头目的剧烈挣扎中艰难地合上，甚至那锋利的爪子已经穿透了她喉咙处的皮肤，但她还是咬断了，以本不应有的咬合力。

“嗬……嗬……”

简单的咀嚼过后，狼爪被她咽下，她甚至直接摔倒在地，用左手将那穿透皮肤的利爪推入喉中。

“嗬……嗬……”依旧是声带被破坏后的漏风声，但却粗重了许多。

一旁的野狼头目并未因受伤而恐惧退去，反而是被激怒了一般试图上前撕咬她。

然而，这一次，是它被贯穿了。

“呜……”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行医右臂处的触须头早已变得粗壮起来，迅速贯穿了野狼头目的下颚。

在缓缓缩回的触须上，一些淡淡的红色粘液黏着在其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周围的其余野狼在它们的头目还正要独自享用第一餐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残缺一只前肢的尸体。

【养分】

大脑再度发号施令。

“前面，前面……”她一只手死死抠着沙土，另一边的触须则抽打着地面，身体不断向前蠕动，就连她的咽喉也在不知何时被修复，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她的眼中，只有那具尸体，或者说，养分。

没有理会旁边潜在的威胁，她依照本能大口大口地撕咬着野狼头目的尸首，连同外边的毛发一同吞咽。

当她享用完这顿美餐，理智重新回到大脑，才发现周围都是有着一道相同贯穿伤的、残缺不全的野狼尸体。

行医迷茫地抬起右臂，密密麻麻的肉芽恰好将新生的皮肤“贴”在它们上面，当她无意识地抚摸过去，柔软如初。

嘴里的血腥味与咽喉处黏住的皮毛、腹中的饱腹感与脑海里由内而外的满足感，还有刚刚遍布肉芽的右臂与身下的数根触须，无不让她清晰地体会到，自己，正是眼前这一幕的始作俑者。

是的，它是怪物，一开始就是。

只不过，它在与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融为一体并彻底占据她的肉体之后，误以为自己是她并生活至今罢了。

“捕食”，然后“消化”。

这是它的本能，作为异兽，烙印在核心之中的本能。

在久违地获得了充足的养分后，它感到了由衷的满足。只不过，明明精神与身体都感到满足的情况下，这位身体的主人，却跪在地上抠挖着自己的喉咙干呕。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