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泰山贼（2 / 2）

他算是成功洗白上了岸，自然不会来这里凑热闹。

领头接下桥瑁这单生意的，正是以狡诈闻名的昌豨。

昌豨本名昌霸。“豨”是他的小名，也就是野猪的意思。这是当地的土话，后世东海、泰山等地的人仍称猪为“豨”。

古人小名喜欢取贱名，盼着好养活。比如汉武帝刘彻的小名“彘”，同样也是野猪的意思。

按理说成年之后，一般不会再有人互相称呼小名。

不过昌豨等人多是轻侠恶少年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彼此之间熟不拘礼，所以压根不在乎这些。

昌豨更是不以为意，反而是引以为荣。这就导致他的大名逐渐被人遗忘，反倒是小名恶名远扬。

正如古惑仔中的“山鸡”一般，貌似也没几人知道他的大名原来叫赵山河。

人如其名，刚一进城，昌豨就展现出了他反复无常的凶残本性，直接翻脸开始杀人抢劫。

孙观摩拳擦掌，本来准备按桥瑁约定找刘岱大战一场，此时见昌豨如此做派，不由得很是纳闷。

“豨儿，你这是作甚？桥老儿可是明确要我们先去斩杀刘岱。你这样做，不怕把他得罪死了？”

昌豨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得罪就得罪！他能奈我何？两虎相争，咱们兄弟才有机会喝汤。真要帮他把刘岱给铲除了，等他桥老儿一统兖州，咱们以后在这还如何逍遥快活？”

孙观恍然大悟，摸着脑门狞笑道：

“好像是这么个理！我说老昌，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行，你说怎么办，咱兄弟们都听你安排。”

昌豨笑笑开始下令：

“难得进次城，先让兄弟们快活快活，把这小城给洗劫了再说。至于刘岱那厮，看他自己造化吧。

“如果桥老儿追问，咱们就说乡民暴虐，主动攻击我们。咱们不分敌我，只能一屠了之。

“反正此地不属东郡，不算他桥老儿的地盘。咱们如此做，也算帮他清洗了一番刘岱的势力，倒也不算违约。”

这番操作正合众人口胃，因此大伙哈哈大笑着，各带人手开始洗劫。

混乱迅速蔓延开来，整座乘氏县城顿时哀嚎四起，火光冲天，直如人间炼狱。

到了后来，除了泰山贼以外，还有不少落单的士兵，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等等，也纷纷加入了这一狂欢盛宴。

无数人头落地，鲜血汇成小溪。

“畜生啊！……”

晁盖一边奔逃，一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有孩童被挂旗为乐，有老人被活活烧死，有孕妇被凌辱屠杀，刺破肚皮……

灭门屠城的视觉冲击力，远远不是后世人可以想象的。

如今亲身体验，晁盖才更为深切地感受到了乱世的气息，什么才叫做“乱世人不如狗”！

“嘭……”

刚转过街角，突然有人被从楼上抛落下来，砸到地上，血肉模糊。

前方是个小酒肆，里面人声鼎沸，哀嚎不断，显然正在进行着惨烈的屠杀。

晁盖叹了口气，本不欲多事，突然看到地上那人挣扎着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这是一双死寂而又倔强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无边的煞气。

看得出来，这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个半大少年。

少年面貌凶恶，身材敦实。

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少年脸上有条醒目的朱砂胎记，顺着鬓角下来，犹如红发覆面。

“赤发鬼刘唐？”

晁盖忍不住脱口而出，鬼使神差般停下了脚步。

“什么鬼？走啊！大兄，管他作甚？”吴用急着催促道。

晁盖抬了抬手，轻声道：“等等，我看看这少年是否值得相救？”

“有必要吗？”二狗有些疑惑。

全城都在遭受屠杀，到处都有惨剧发生。如今逃命要紧，他不相信晁盖会偏偏看中这个恶鬼般的少年。

“这厮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带个累赘还怎么逃？”

三狗也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地上少年没有理会众人，只是一边吐着血，一边执着地朝着酒肆慢慢爬去。

晁盖不是突发善心，他只是觉得这少年如此明显的标志，搞不好就是老天提醒自己再收一员大将。

毕竟对于水浒中的晁盖本尊来说，刘唐不比他人，意义非同一般。

那可是第一个投奔他，黄泥岗一起劫生辰纲的嫡系，属于铁杆中的铁杆。

既然遇上了，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反正就算弄错了，也不过稍微浪费一点时间而已。

与嫡系天罡战将相比，这点风险，晁盖还是愿意承受的。

晁盖赶上一步，扶起地上少年，凝眉问道：“我救你一命，你必须效忠于我，可否？”

二狗和三狗面面相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吴用明白了晁盖的意思，于是低声喝到：

“我大兄可是大野泽的豪杰，天生神力。能跟我大兄混，算你小子走运，还不赶紧拜谢！”

少年一把推开晁盖，压根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兀自继续朝酒肆爬去。

看到晁盖和吴用两人的窘迫，二狗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