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昼明证如愿者（2 / 2）

吃过午餐后，徐盈则绕着山顶的金殿蹦蹦跳跳走了好几圈，拍了不知多少张照片。

慕正光跟在她身后，抬头、低头所见都是她。他陡然想起多年以前也是如此，只是在某个时间段里，我们偶然别离。换言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暗”听到的我们的心愿，其实是已完成的心愿。“暗”给我们的赐福不是如愿以偿，我们本身就是如愿者。我们从那一天的黑暗中得到的收获，究竟该怎样形容、怎样定义？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截然不同，从山的这一面上来，再从另一面下去。

在缆车上，慕正光找她要了笔和纸。他提笔落字，写下一句话：在“暗”降临之前，我们的心愿已经完成。

徐盈则用指尖划过便签，一笔一划刻出一个无形的字：是。

是和不是，两个答案都不算说谎，也不算准确的真相。两颗心是渐远还是渐近、事态往哪种方向发展，虽说早已命中注定，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她书写的一字或两字确确实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字之别、一念之差，牵动的是两条相反的路。

徐盈则很庆幸：你把写答案的机会给了我。如果你在问我之前先去问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一旦他们给出让我不满的答案，在我们既定的未来和人生之路上，会多出很多没必要的坎坷。

这一字落下，两人的运气变量尘埃落定，彻底圆满，无可再增，也不必再增。

运气变量加满，力量完美无缺，这种体会，慕正光终身难忘。似如一道烈光照亮黑暗空虚的混沌，在混沌中行走的人追溯着光源得见天地的新生。

徐盈则在纸条上写了个无形的“是”，她看到光同学点头默认，便把纸条攥在左手中：“把你的左手伸过来。”

他照做了。

两人肩并肩坐在缆车里的长椅上，她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有无穷无尽的欢呼雀跃在她心间酝酿：小同学的骨头好像是比我强壮一些？自从有了渐近线，我以为我和他在身体强度上没有差距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一点点差距的。

徐盈则在他耳边轻声言道：“我们定下第二个约定：尽力不违背心中的良善。”

慕正光想了想：别的恋人许下约定的都是海誓山盟，爱一个人到永远，永不背叛彼此，永远忠诚，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不仅今生今世如此，生生世世都如此。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但到你这里，这一切誓言全都不见了。

不过，如果是由我来定约，我也不想说誓言。永不背叛太简单，生生世世太虚幻，只要坚守心中的良善，便不容易做出出格的事、便不容易产生大的纠纷……

“良善”二字看似简单，拆解来看无非就是良心、良知、善良、善意，但要想时时刻刻都坚守于此，难如登天。你和我的约定是“尽力不违背”，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做不到恒定坚守良善，永恒良善是我们的目标，而不是现状。

“如你所愿。”

“今天高考，要不先不旅游了，回去看看同学们？”

徐盈则的计划时刻变动，或者说她随时都会更改计划、做出计划之外的事。她对此并不感到气馁、沮丧，反而还十分乐意积极应对各种变化。

慕正光的变化不如她那么快，在这几天里他扮演的是跟随者的角色，他热衷于此，乐在其中。

“嗯。我们去给堂姐加油。”

“堂姐？是我的堂姐吗……也行吧。”

徐盈则本不打算去给徐婉洋加油。她和徐婉洋很熟，这不假，但是，给考生加油，这通常是只有父母才会做的事。其次，要想给她加油，至少得见她一面，在考试期间见面，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态和发挥？

她很勉强地接下了光同学的建议：谁让你的建议比堂姐的发挥优先级更高呢？她发挥失常，那是小事，平时能考600分，失常了至少也有550分，大不了让你来补上这50分的亏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