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返程（2 / 2）

车箱普普通通，车把式是位年轻家仆，江柏的光头太过耀眼，戴了假发，褪了军装，一身粗布衣，混迹在镇民当中，没被人认出来，马文同江柏挨着，他成了一独眼龙，人一瞧，就知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江柏看着假车队前进，嘴里说道：“小姐，您瞧瞧人公主这阵势，就差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了！”

马文知道车内是公主，紧张得看了眼江柏，被阶级困住的他，不敢如此与公主讲话。

许淑婳扮做丫环，瞧了眼被江柏diss的萧妤，见其面色从容，不带愠色，离开了小山谷后，公主有公主样了。

……

小山谷内，青儿躺在躺椅上，目色怔怔，柴房内，劈好的柴火码得满满当当，疱屋内，米缸、面缸装满，腌制好的腊鱼腊肉整整齐齐……

……

江柏一行，扮作去齐国探亲的商人家族，途中遇到大军迁徙，与自家老爷走散了，他们都是梁京口音，在齐国境内，担心被人当做细作，便选择返回蒲州城，期望得到家人的讯息。

贾策领着假队伍走远，江柏赶起了车舆，瘦马的脚力不佳，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快。

官道上的行人，比他们来时更多，都朝着蒲州方向行进，一路上，只见妇孺与老叟，不见壮年男子，他们，多是齐国境内的百姓，为了躲避战祸，向梁国境内迁徙，壮年男性，被强征入伍了。

江柏见状，心中不愉，以他的性子，定要帮一下这些百姓，用车舆带上些人，考虑萧妤的敏感身份，不得不放弃了这想法。

萧妤掀起车帘，透过车窗瞧见了战争难民，心中产生了变化。

萧妤偷偷回京，本意是想体验平民女子的生活，回京后，她的境遇会发生大变化，现在见难民风尘仆仆，只为躲避战祸，家中顶梁柱的壮年男性，被强征入伍，所思所想，开始变了。

晨光从南岭镇出发，日薄西山，他们才入蒲州城，不消片刻，城门关闭，宵禁开始，可城内的街道两旁，人依旧许多，他们不是百姓，是战争难民，趁着最后的时间，做着乞讨，期望晚回家的路人发发善心，赐点衣食钱财。

萧妤放下车帘，与萧妤同乘的许淑婳，感受到了她一路的变化。

途中的流民露宿荒野，城中的难民挤在养济院，变化后的萧妤对许淑婳讲了几句，随后，许淑婳掀开车帘，在江柏耳边小声述说。

瘦马在客栈前落脚，江柏仆人扮得有模有样，车一停，赶忙跳下车，放好马凳，方便萧妤下车。

客栈店小二见客来，迎了上来。

见小二热情满面，江柏不给其开口机会，当即道：“咱家小姐要最好的客房，热水，茶点，速速送来，被褥，餐具要全新……”

江柏与小二打交道时，许淑婳掀起了车帘，萧妤踩着马凳下车，小二开始领路。

萧妤住下后，江柏去完成她的吩咐，马文留下行护卫之职。

不多时，客栈门口支了两张桌子，摆放上热气腾腾的蒸笼，街上的难民见状，马上围了上来，嘴里直道：“多谢店家！多谢大善人！”诸如此类的话，可他们的双眼，却直勾勾得盯着蒸笼。

这场布施，萧妤让江柏干的，他一身仆人装扮，站在桌前，朗声喊道：“我家小姐那是菩萨下凡，途径此地，见生灵涂炭，心疼万分，怨财力有限，便吩咐小的为各位备了一点吃食！”

江柏这番话，没人关心，可哪家的仆人，不拍自家主人的马屁，表演到位后，他和店小二把蒸笼里的面食发给难民。

拿到吃食的难民，一面咽着馒头，一面说道：“谢谢菩萨小姐！谢谢菩萨小姐！”

难民如此之多，面食不消片刻就发了个一干二净。

干完布施后，江柏转身去复命，一个小小的力道拽住了他，江柏回身，见力道来自一位小孩。

小孩披头散发，满脸肮脏，一双大眼在黑脸上格外突出，期盼得盯着江柏，不等江柏出声，率先说道：“大人，求求菩萨小姐施舍点药材，我弟弟病了，他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