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与猎物(2 / 2)
领队警觉地抬起头,凝视先前年轻人将要去补刀的水潭,却看到了空气中凭空产生的小小雪花。
“雪花?为什么....快!快把那个人杀了!他没死!”
领队疯了一样抛下烟,失态的粗着脖子嘶吼,他失策了,魔术师本来就是狡诈的东西。
这家伙身上应该还留有治愈卷轴!绝对是高等阶的治愈卷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那样的穿透伤治好。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高等卷轴可以顺手牵羊,这下,挣大发了!
无所谓,他们这样做不义之事的恶徒就是要与反常和不确定为伴,这样的场合他经历的太多了,魔术师先示弱再使用治愈魔法拉开距离报复他们,他也不是没有杀掉过这样自作聪明的魔术师。
被他叫去补刀的年轻人在靠近水潭的几步之遥,腿脚果然都被冻住了,就当他迷茫的看着脚下的时候,又一根冰矛自天花板贯穿了他的脑袋。
血和坚冰撒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新人大概人缘很好,不少成员发出了看到同伴死亡时扭曲的嘶吼声,自顾自地拔出剑就向仍然在水潭中一动不动的身体刺去。
可是剑只刺到了一团泡影,他们惊惧地抽出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被冻了在原地。难怪从远处看向趴在水潭里的身体会那么虚幻,要来早就吟唱好了骗人的手段。
同样的冰矛从天花板坠下,不知道在何处吟唱的魔法师甚至连一点吟唱声都没暴露,就那么迅速的连续释放了悄无声息的冰矛术。
不过有了先前的例子,这些冰矛都被同伴用盾牌挡住了,他们愤怒地四处寻找杀人凶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消失了?
领队哼了口气,撸起了袖子。
“喂,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前面的通道守住!不要让他跑了!”
“是!”
“不过是骗人的手段罢了,我要看你能藏到何时。据我所知,这类能隐身的魔术应该很花费精力呢?你能撑多久?一个小时?几十分钟?还是....”
他毫无先兆地将剑从腰间拔出,径直的投掷上方的天花板。
细长的刺剑深深插入岩壁,一点鲜红的液体和被撕碎的布料掉落在他身上。
“胆识过人啊,小子。要不这样吧,我不想杀你了,现在现身的话我就破格录取你加入我们伟大的「精锐豺狼团」。怎么样?”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像是在开战前狼嚎的狼群首领。可他实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个空间的所有声音。并不像表面那样游刃有余,这个魔术师还是有些超过他的预料了。
一般遭到这样背叛绞杀的魔术师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命,从前面的道路离开。可这个家伙居然躲到了他的头顶正上方。
那个家伙没有逃跑的打算,他只想着要杀了他们。
有趣。
如果这样思考,就说明这个魔术师绝对有能杀死他们的自信,那么会有什么样的手牌在魔术师先生手里呢?
“喂,你的治愈卷轴还有没有?我的剑上可是涂了毒哦?再这样耗下去不管你能不能投诚可都是要死掉啦。”
他保持着宏伟的音量,眼珠子咕噜鼓励地转着,警惕每一个能藏人的天花板和角落。
能隐身的魔术并不罕见,罕见是能将自己的气息和心脏搏动声隐藏的这么好的使用者。
先前他发觉了这么魔术师的原因是他察觉了那股浓烈的杀意。
毫无疑问,那就是冲着要一击致命而来的攻击。如果不是他先发制人,想来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柄还停留在原地没有成型的冰矛坚硬异常,自己锋利的佩剑甚至没能完整刺穿。
如果这个魔术师有足够的杀人经验,懂得怎么风轻云淡的杀人,那么他绝对已经死了。
不过人生啊,有趣就有趣在那么多的阴差阳错上。恰巧,魔术师先生的杀人经验还不够。恰巧,他今天有了玩弄被逼到悬崖边的猎物心情。
和一个聪明的家伙玩智斗是他最享受的工作时间了,而不是单纯的一方面虐杀,然后拿走赃物拿走钱财按部就班地吃喝嫖赌,在妓院的床上看着清晨的朝霞。
他渴望这样的斗智斗勇,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看着勇者斗恶龙故事里的勇者。
啊,不,现在的他应该更像那个邪恶的恶龙更多一点,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强大的恶龙有什么不好呢?强大的恶人杀死正义的英雄才叫人感到高兴呢,不是么?
“来啊!既然不想臣服于邪恶一边的话就奋起反抗!把自己想像成为英雄故事里的骑士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那条作恶多端的恶龙,来,杀死我!你将获得一辈子的功名利禄与光荣称赞!”
狭窄的通道里他的笑声越来越响,几近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独白。
奇怪,没有回应么?不应该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视周围,重新理清思路。
奇怪,突然间冷的厉害,身上三四件厚厚的衣物都觉得单薄。
他擦了擦眼睛,才发觉脚下居然已经雪厚三尺。
而刨去白雪,是深达膝盖的坚冰。
糟了!
致幻的魔术么...什么时候中的?!
是在他劝降提高音量的时候么...不对,难道是最开始他把剑刺向天花板时中的?!
糟了。
“你们,清醒点!别被致幻魔术干扰了!醒醒!”
他大声嘶吼着,可是任凭怎样叫唤都叫不醒他们。
佩剑...佩剑呢?!
「精锐豺狼团」的副领队雷维尔·莱佩此身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惧的情绪。
分明是一条狭窄的隧道,可是却飘起了极寒之地才会有极寒雪霜,极低的室温冻僵了他的面部,每一口呼吸都在割伤食道和口腔。
霜雪不知道从何处飘落,悠悠然地开辟了执剑人的道路。
那名魔法师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他的手中握着雷维尔·莱佩的纤细佩剑,步履轻盈,缓缓舒展自己握刀的右手肌肉。
在这场雪里,也许清醒过来的,只有雷维尔一个人。
因为那个魔术师也陷入了自己的致幻魔术。
人会因为流血而胆怯,会因为受伤而后退。
但如果用幻术欺骗了自己呢?如果屏蔽了痛觉呢?
是真的,那个释放了幻术的魔术师真的还没醒过来,他的伤口根本就没有复原,被刀剑刺开的巨大伤口仍然流淌着致死的血量,肩头被刺伤的地方也泛着中毒的青色。可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像是睡着了那样微眯双眼,可又像是在哼着歌谣嘴唇轻启。
「白莽原野上的勿忘我啊,于此处盛开,将有形之体的手脚如冻湖束缚。」
坚硬的冰霜早已覆盖了隧道,陷入幻觉的人们呆呆的看向魔术师走向他,或是伸出双手向他渴求,或是向他埋头痛哭。但是结果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白莽原野上的勿忘我啊,于此处盛开,将有形之体的手脚如冻湖束缚。」
鲜血将千疮百孔的熏黄色魔法长袍染成了一件战袍,披风的末端满是刀痕和断裂,他轻声吟唱着古老的念诵诗句,将古老的神话化作现实,他念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仿佛西方的群山上云雾缭绕,白云深处将传来教会厚重的青铜钟声,宣告死刑犯的罪责。
「白莽原野上的勿忘我啊,于此处盛开,将有形之体的手脚如冻湖束缚。」
持剑的魔术师进入「精锐豺狼团」构成的小径,一路走一路沿途砍下头颅,他像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重装铁骑,那是东方人唯一能碾压西方人的至高武装。
咒语的吟唱声始终没有停歇,狂风暴雪中他的身影恍若天神下凡,红色的鲜血不停从切口喷涌,他的致幻魔术居然能让「精锐豺狼团」的成员心甘情愿的接受死亡。
「白莽原野上的勿忘我啊,于此处盛开,将有形之体的手脚如冻湖束缚。」
雷维尔·莱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原来死是这样的感受。
要来接受死亡是这样的心情。
魔术师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杀的每个人都很细致,每个人的头颅都保证掉的干净利落,保证他们死的毫无痛苦。
最终他还是走到了雷维尔面前,单手振刀洒去鲜血,面无表情地蹲下,和他平视。
“雷维尔·莱佩。你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罪行么?”
“我知道。”
“你是否有过悔改之意?”
“没有。我的爱好就是欺凌弱者,强暴女性。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呐,你看,你杀了我,因为你比我强大,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不是么?”
男人得意的笑了笑,如果魔术师杀了他,在文字游戏上就说明魔术师是和他一样肮脏的家伙。
“是啊,我比你强大。说个题外话,我接下了一个男人的委托,那个男人在满是毒蝎里的洞窟挣扎了三天还没有死去,我还没见过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睛可以像火炬那样熊熊燃烧....”
魔法师摘下了兜帽,现出了一直隐藏的面孔,银色的头发要比白雪还洁白。
可是他瞳孔里的深红色要比泼洒的龙血还要黏厚,那里藏着滔天的怒意。
“....”
“那个人的名字叫坎贝尔。坎贝尔·萨维德拉”
“你,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杀了我就和我一样肮...啊!!!啊!!!!!”
雷维尔的半边耳朵消失了。
“他说,他的妻子和女儿被人玷污后死去了。”
雷维尔睁大了眼睛,想要用右手去摸自己被刀砍没的右边耳朵,可是下一秒他的右手也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好痛啊!”
魔术师将砍下来的耳朵和手臂恭恭敬敬的摆好,然后用火魔术开始烧烤,为自己冻僵的双手取得暖意。
“他啊,给了我无法拒绝的回报。他说,只要我把一个叫雷维尔.莱佩的家伙给杀了,把他的眼,耳,手,祭拜给他妻女的在天之灵,他就愿意把他的所有财产给我。”说着说着他朝自己红通通的手心呵了口气,等到暖和起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仅仅一枚铜币。
“也就是说,坎贝尔大叔用一个铜币的价格来买你的命,而我接下了这桩委托。”
魔法师先生的脸很是秀气,小巧的脸蛋五官精致,浓密的睫毛纤长卷曲。
可他挥剑时手起刀落,见了血就像是见到溪流中溅起的水花那样习以为常。
银色的带卷头发被溅上液体,他接着将刀放在了雷维尔另外的一条手臂,将刃口从腋下朝上对准了上面。
雷维尔已经昏过去了,在右手断开的时候他没能哀嚎几秒就失去了意识。
魔术师先生看着双眼泛白口吐白沫的对方,为难地挠了挠头,把刀抽了出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坚冰,将锋利的刺剑剑身砸的坑坑洼洼,就好像...医生做断肢手术时的锯子。
“哼嗯!嗯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手要断掉了要断掉了断掉了啊啊啊啊——”
被坚冰固定住的上半身以惊人的幅度摇摆起来,他想逃跑,想要活下去,可是却无法移动半分。
锯子割据的力度越大,雷维尔的惨叫声就越可怜,魔法师像是陷入了陶醉的音乐声中,仿佛是在亲手拉响小提琴的夜曲,时而迅速时而缓慢,他在足以撕裂声带的粗糙哀嚎中露出了满足的甜美笑容。
“来,叫的再好听点,再悦耳点,不然我可没法告慰那位已经在天之灵的男人啊,他的人生因为你而毁的万劫不复,你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嗯啊啊啊啊!好痛!!!”
“其实啊,我没有打算杀掉你,毕竟让你就这样去死也太便宜了。”
魔法师先生露出明晃晃的笑容,最后一下用力,彻底锯开了左手。
雷维尔.莱佩的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不亏是经验丰富的老冒险家啊,忍耐疼痛的能力就是强。
敬佩的鼓了鼓掌,鲜血从切口喷在了冰面,迅速的结成冰块。魔术师似乎是感到累了,在雷维尔的面前席地而坐。
他熟练的从雷维尔口袋里摸出了解毒的粉末药物,一口焖下,舒缓的吐出一口气息。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雷维尔先生。你看,两桩委托被愉快地完成了,坏人也罪有应得,所以,我打算让你玩个小游戏。”
“....让我死吧,求求你了。”
“如果你不好好听我讲,我就再把你的左耳也锯下来噢!”
魔术师晃了晃手里的剑。
“那么,听好了。咳咳,我觉得啊,只有你死了实在是太对不起坎贝尔大叔了。毕竟,能把你教育成这样的恶人,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和你有关的一切亲人都有关系。”
他叹了口气,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袋子。
“混蛋!混蛋!你要对我妈做什么!你要对我妈做什么!”
雷维尔的底线被击溃了,也许妈妈是他心中最不能触碰的最后底线,他红着双眼拼命嘶吼着,将失去双手的身体向前倾,想要咬死魔术师。
魔术师笔直地拳击打断了他的几枚牙齿。
“来,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叫‘为亲人奉献的游戏’。”
“你只要再愿意拿走自己的一个身体器官,我就能让你的一个亲人不用被杀死。怎么样?很好玩吧?”
好像是憋了很久,他得意的仰头大笑,笑的如痴如醉,旁若无人。
“混账!混账!”
“来,雷维尔先生,你亲人活命的顺序依次是父亲,爷爷,姑姑,妹妹,奶奶,妈妈。怎么样,想好你第一个要割掉的东西是什么了么?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看来雷维尔先生你如此明媚质朴的大眼睛在说他想要第一个为了父亲而牺牲...如你所愿!”
佩剑斜斜的侧斩,雷维尔的左眼飙出了血丝,可怕的伤痕横贯左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混账东西!我要杀了你全家啊啊啊啊啊啊!”
魔术师根本不在意对方恶毒的咒骂,他将刀横斩后脱下手套,将手指径直插入眼眶。
在更加剧烈的惨叫中,男人的左眼被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冰面。
“好!真是勇敢的行进呢雷维尔先生!中途弃权也是可以的哦!虽然都要死,不过这样你的家人就无法得救了呀,据我所知,「精锐豺狼团」的副队长雷维尔童年不幸,时常被父亲和亲戚辱骂殴打,只有你的母亲对你真心爱护。真是凄惨呐雷维尔先生,你可知道你虐杀的坎贝尔·萨维德拉一家也有着一位和你母亲一样的女性?你可知那位妈妈临死前都在为她的女儿求饶?为什么你经历过一样的苦难却不能理解他人呢?反而还要将同样的苦楚再施加给他人呢?施加痛苦给他人是件很愉悦的事情么?”
魔法师先生的声音渐渐地语速快了起来,他的伪装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愤怒给撕毁了,他想起了那天在洞窟底部的那个男人,他的四肢都被砍断了,就那么等在底部等死,可他的眼神深处是那么痛苦,痛苦到让他无法安稳的接受死亡。
左眼完了之后是左耳,再接下来是鼻子,再接下来...是右眼。
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嘶吼着咆哮了,他的力气所剩无几,他的鲜血也要流光了,在他最后的右眼要被夺走前,魔法师顿住了动作。
“真了不起啊雷维尔先生,你成功的守护了你的家人呢!包括了小时候殴打你的亲生父亲,把你合伙卖到孤儿院的爷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魔法师先生都有些笑累了,他笑着笑着露出疲惫的表情,将一直放在手边的袋子扔了过去。
“喏,看看,给你的礼物。”
“呃....哈......呃.....”
他甚至连睁开右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摇摇晃晃的挺起残破不堪的身体。
“噢,忘记你没手了,那么我帮你打开吧,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哦。”
魔法师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那个小小的袋子被打开了,雷维尔的表情从呆滞变成了愤怒,再从愤怒变成了恍惚。
那里面,是他一家人的眼球。
“我是个坏人呐,你说的对,我是个和你一样肮脏的家伙。那么坏人为什么要遵守约定呢?我和你一样,是会杀死正义骑士的邪恶黑龙啊。”
魔术师先生似乎已经消耗完了所有的怒气,他淡漠的重新穿起手套,把打开的袋子打翻,让大大小小的眼球滚了一地。
“啊.....妈妈....”
“我懒得杀你了,就让你在这里盯着亲人的眼睛慢慢死掉好了。在最后的时候想一想你怎么杀掉那些可怜的人的。他们的妈妈,妻子,甚至女儿是被你怎么强暴致死的。”
最后的最后,长袍的魔法师停止了冰霜魔法的吟唱,不再有雪花飘落,坚冰透彻。
他的愤怒令大地震动,他的残忍令教皇祈祷。
他的名字是亚当.普歇尔伯格。
银发的魔法师重新披上兜帽,捡回自己的法杖,最后看一眼留下了满地尸骸和罪恶的地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星历1176年夏.距离普雷斯四百二十公里的边境城镇夏城,这里原本是东方人的城市,自阿勒斯教皇国攻破大商国后被收入阿勒斯的版图,作为阿勒斯的边境城镇米拉诺更名。
至此,亚当踏上了寻找法斯莉娅的第三座城市,总共有九座可以查询冒险家协会记录的边境城市他花了两年的时间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计划旅途。
亚当,普歇尔伯格
12岁,高阶神圣魔法师,梅耶剑术毕业者,B级冒险家。
他摘下兜帽,在陌生的城市里吐出一口冰凉的空气,眉眼微微被疼痛抽动。
一根巨大的龙骨横立在城市上方,密集的肋骨往四面八方延伸,为沉重的脊骨竖立在大地作为支撑。
在那场西方人发起的战争里,无数的东方龙被西方人的铁甲重剑给去骨扒皮,最终只留下了骨架留在昔日的故土。
这座城市在东方人的口中被称之为“响水镇”
时隔初夏,却已是当地最为炎热的一个时间段,四处都是蝉鸣和翻飞的淼淼柳条,年轻的当地女孩疯笑着在阳炎流淌的运河旁和青梅追逐打闹。
可是亚当呵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藏好被血沾到的内身衣物。
他仍然觉得手心冰冷僵硬,哪怕是被同样的日出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