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逆流的河川之其三(1 / 2)
秋日的阳光正好。
稍具规模的街道上,一只白眼睛的日向正跟着前方当作导游的族兄,好奇地在周围望来望去。
他是接收到日向拓哉消息后赶到指定地点的第二批成员,在此之前只算是对宗家目中无人的态度不满,一时上头就跟了日向拓哉。
本以为只是大人们聚在一起渲泄怨气的披皮组织,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这真是,泰裤啦!
来的那天晚上刚好赶上思政课,他便好奇地跟着去上了一上:哟嗬,讲的东西还怪好勒。
感觉有趣,还想听!
他有些心痒难耐,便上前一步问给自己当导游的族兄:
“治郎兄长,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对了,小飞鸟之前是不是还给你们讲了课?内容跟昨天的不一样吧,她都讲了啥呀?”
在他来之前还有一批成员,那是处理好自己周遭事务后抢先到达的第一批。他偷偷看了课表,飞鸟负责的思政课就在他们到达的那天晚上。
日向治看了他一眼:“我们那节是第一节课,飞鸟大人便让我们做了个游戏。
“游戏内容是:我们分成不同小组,并选出代表扮作不同的职业,比如农民、商人老板、员工、马车夫、贵族……然后说出自己能做的事,衡量自己在我们所组成的集体中所起的作用,并凭此打分。”
“哇库哇库!感觉很有趣啊!”日向的年轻人眼睛发亮:“然后呢然后呢!”
“得分越高表明这个职位越重要,得分最低的组要为得分最高的组做一件事。我所在的组是……忍者。”
“你知道我那一组得了多少分吗?”他自顾自地说:“是零。”
“诶——??”日向的年轻人傻眼了。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去提分数,可堪堪只把它提到零而已,之前因为接委托打仗被判定破坏社会安定等,分数还是负的。”
日向治快速说着,好像终于逮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于是不吐为快:
“因为得分是零,第一结论是忍者的存在没有必要。组里有人提出了异议,因为我们都是忍者,无法接受。飞鸟大人便做了个实验。
“她让我们把‘忍者’这个职业去了,看是否影响集体的运行。”
看他的表现,年轻人已经知道结果了:“所以结论是……”
“不影响。就算没有忍者,我们组成的集体一样可以运转——忍者没有存在的必要。”日向治轻舒一口气。
就是这个结论让他心中郁结,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
忍者算是只为贵族服务的,若没了忍者,武士可以立即顶上去。贵族只是有关需求得不到满足,又不是立即会死,便放低了要求。
没有忍者,贵族该作的死一个都不会少。牠的存在既不会阻止什么也不会带来什么,不具备唯一性,在不在都无所谓。
有相似境遇的是贵族。因迫害平民掉了不少分,被删掉之后整个集体的分数甚至比之前涨了——扮演贵族的人是飞鸟,全班一致评价演得不错。
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农民。毕竟人都是要吃饭的,删掉之后这个集体便随之崩溃掉了,这让被删了也无所谓的忍者组十分羡慕。
最后,拿了零蛋的忍者组做为全班最低分,接受惩罚:等庄稼熟了之后他们要帮赢了的农民组收庄稼,为期一天。
“然后,就是你上次听到的,关于社会、劳动价值与人相关的东西了。”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那是在两条街道相交的路口,立着两面宽大告示牌的地方,一位白眼睛的日向踩着木块站在高处,向周围的人群宣读新的指令。
年轻人听着,不由得笑起来:“这样做也可以算是贡献吧,忍者组是不是能加分了?”
“这也是我们在这里才能做的事……”日向治喃喃道。
空中响起一道清脆的风铃声,循着傍晚稍有些温热的风荡漾开来。那是宣布晚饭已经做好、叫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归家的号角。
年轻人便拉着日向治,顺着人流挤向前方。可日向治却挣脱他的拉扯,站在人流外向他挥手。
“我就不去了。”他表现得有些歉意,“我报名了飞鸟大人的志愿者,今天要去临床实验,不能吃饭。”
“那是做什么的?”
“去试验笼中鸟……解开的办法。”
“……”
难言的沉默蔓延开来。
“那你一定要加油啊!”年轻人朝他爽朗笑道,“我还要等你回来,咱俩再一起吃顿饭呢!”
飞鸟讲过这个所谓的“志愿者”是什么,也详细说明了它的风险。
就她所言,她已经把笼中鸟的构造搞清楚了,也有解除笼中鸟的思路。但因方法过于复杂,有可能术后恢复得不是很好,或者更残酷一点,她这个思路就是错的,那志愿者就是去主动试错。
不管怎么说,日向治愿意主动去当那劳什子“志愿者”,定是抱有足够的勇气,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尊敬。
日向治逆着人流,走到相对边缘的区段。这一片离主要居民区比较远,是飞鸟打算之后做科研院所的地方。
他在院子里见到了飞鸟。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飞鸟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比昨天晚上讲课时要疲倦不少。出于关心,他上前询问一二,却得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啊,我晚上自己先试了试,把这个东西整没了。”她指了指自己缠着新鲜纱布的额头。
日向治霎时呼吸急促:“也就是说……”
“没有代表性。”飞鸟打断他心中呼之欲出的猜测,略显烦燥地挠了挠头,
“因为我自己比较特殊,你明白吗、就是我的眼睛——我现在有的是仅针对我眼睛的特殊解法,对白眼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她找上日向拓哉要了父母留给他的东西,又凭着系统作弊,才终于找到一个特殊值。由特殊到一般,这可比由一般到特殊难多了。
“所以,你仍旧是第一个,治兄长。”飞鸟抬头,看着眼前人仍然年轻的面容,郑重说到:“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选择离开这里,这样你一定还可以活下去,直到某次战火或时间夺走你的生命。”
但一旦选择继续,他有很大可能会折在这里。
即使如此……
“我要继续。”日向治同样郑重回复,“即使只有很小的可能性……”
但他能让飞鸟排除一个错误的可能性,那也算值了!
飞鸟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拉着他走向房屋内。
“放轻松,只要有希望,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你的。”烛光映照着她的侧脸,显得她英勇又无畏,“你一定不要先放弃自己。”
这场实验做得飞鸟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