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尾声（二）（1 / 2）

将时间推回三小时前。

力神机甲缓缓倒下了，带着高温的滚滚浓烟从驾驶舱中倾泻而出，除此之外，这不负盛名的至高兵器在外观上近乎完好。

引擎止息，整个机甲溃散成了量子态的颗粒，随即在地面上重新汇集成了四台机甲。

仿佛落定的尘埃。

元素君王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祂双目迸射出深蓝的光辉，下一刻，意识进入了元素维度。

“海莲娜！出来见我！”

祂向着四面八方大喊着，霎时间，无数的元素涌动，遵循着君王的意志，将这段信息传遍了整个维度。

浩瀚而广袤的背景中，几丝抽象线条勾勒出了发光的轮廓，愈发凝实，直至形成了一道人影。

正是——神人海莲娜！

“君王。”

神人海莲娜开口，那声音无比熟悉，与每一段笔记和图鉴的解说声无异，只是此时并不蕴含着任何情绪，冰冷得没有丝毫波动，态度与游戏中对待咱家的截然不同。

虽然有些遗憾，但毕竟祂是君王，不是真正的生存者。

元素君王百感交集：“在过去的两年半里，我曾真的以为自己是方舟计划的生存者，内心期盼并无数次幻想过和你见面的情形。”

“那段时间里我前往了高维，回来之后已经失去了你的踪迹。很遗憾，我没能及时找到你，错失了杀死你的最好机会。”

神人海莲娜回答道，声音仍然像机器一样冰冷，只是话锋忽然一转：“不过，你变了，一段虚拟的记忆，竟能让你变得，像人一样。”

元素维度和现代网络相似，都是由信息数据和能量组成，但也有不同。网络上可以使用捏造的虚拟形象，可元素维度不行，形象与本心直接挂钩，是真正意义上的相由心生。

而此刻，元素君王的形象并不是那苍白的泰坦，而是——乔良。

这也正是神人海莲娜前来的原因。

在灭绝之后的漫长岁月中，神人与君王一直可以观测到彼此，但却从未有过交流。

对于神人来说，双方之间只有无可化解的血海深仇，根本无需多言；而对君王来说，更多的是不屑，就如同人类不屑知道蝼蚁的想法。

“那段来自高维的记忆真实不虚，只是不属于我罢了，但就算这样，也让我发现了作为人类的美好。做君王，哪有做人有意思呢？”

君王感慨道：“人类的情感之丰富冠绝寰宇，多样性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你们明明生性凶残，却能通过教育使人对万物心怀仁慈怜悯，或许人心中仍然充满了根植于生物天性的阴暗龌龊，但也无法掩盖那些充斥着真善美的人性光辉。

那些我作为生存者时所经历的爱与死，我永远不会忘记。

而当我真正理解并经历过你们那伟大而残忍的方舟计划，你们那份即便经历了千万年仍不屈服的复仇渴望着实让我惊叹，在这里，我为你们人类的坚韧不拔奉上最高的敬意。”

神人海莲娜说道：“但我们不需要你的敬意。元素君王，只要你仍在星球存在一天，方舟计划就永远不会停止。人类永远不会屈服。”

“可是，海莲娜，你还能活多久？”元素君王反问道：“或者说，你们这些神人还剩下多少？”

神人的寿命漫长，但并非没有尽头。当年，海莲娜抵达海蓝星时，初代神人已经集体陨灭了，正是触及了这些初代神人遗留的结晶集合，海莲娜才成为了神人。

如今的神人，早已不是方舟计划建立之初的那批了。祂们大多也如曾经的海莲娜一样，作为方舟计划的生存者，通过触碰前代神人陨灭的结晶集合，成为的新神人。

但能量始终守恒，复数神人留下的结晶才能诞生一个新的神人，神人的总体数量随着岁月流逝，终归是越来越少的。

当神人的数量少到不再足以维持方舟运转，那么方舟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而在这方舟计划执行的漫漫时光中，得到试炼变强的不仅仅有生存者，还有元素君王。一次次接受飞升者的挑战，君王从蔑视到尝试学习人类的元素科技。

直到此刻，祂甚至已经得到了接近完整的力神机甲。

神人海莲娜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至死方休。”

“好一个至死方休，我已经深刻体会过你们人类的记仇能力了。”元素君王摆了摆手，道：“所以我喊你见面。我知道此刻诸天的神人一定也在关注这里，我就直说了——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将海蓝星还给你们。”

神人海莲娜立刻意识到了元素君王的意图：“那艘创世纪飞船？”

“是的。”元素君王坦然，“我与你们人类的争端，归根到底是栖息地的争夺。我知道在发生了这一切后，和平共处已成空谈，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方舟便一天不可能回归。

开放方舟传送对于腐化的限制，我要带走我的腐化集群和四大泰坦，海蓝星还给你们，我乘坐创世纪飞船离开。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元素君王的身份与你们交涉，从今往后，我不做君王，我是——乔良！”

信息在元素维度里飞速传播，刹那间，神人们的观点剧烈交锋，会议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但现实时间不过几息，已然有了结果。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神人海莲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