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特殊年代：石沉大海（1 / 2）

“王书记，跟我们走一趟吧。”唐龙一脸高傲地说。

这时王军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唐龙，随后又看向一旁原先还是纠察小组的高队长，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随后他摘下厚实的大圆框眼镜，整理了一下衣装，走到众人面前。“行，我跟你们走。”

王军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感觉。这时的他，仿佛回到当年在战场，被敌人重重包围着，手中还剩下一颗手雷弹。当时要不是部队来的及时，他在幺二二高地里早就把命搭在哪了。

邓国中还想上前去拦着，但是王军却转身对着他说：“我的那些材料，必须要上交给县里，让县里的领导看一看。这对村子和县里都好。”

说罢便被高队长的人押着离开。而高队长也很警觉，他走到王军的办公桌上，将他写的东西一扫而空，就连那揉成团的写坏了的稿纸都揣进口袋里。

1967年6月底7月初，王军被高队长他们带到村子中央，他的带着一个木牌子。上边写着‘叛徒王军！’这对于王军是莫大的羞辱，加上他是战场上滚过刀子的老兵，这使他的心像是有小刀在刺。

在1967年7月10日的夜晚，王军被高队长安排在村子的猪圈里，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屈辱地死在了猪圈里。没错，他死在了猪圈里。死的时候，是将脸扑在猪粪里活活给闷死的。

在村子大堂上，不少人都来围观，看看这个他的女儿王翠花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那册子里边记录着他父亲王军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她还在那儿添油加醋地胡说一番。有些不明事理的人对着王军投来鄙夷的目光，而那些中年人还有一些老一辈的人知道，这王军是冤枉的，但是他们畏惧高队长，也害怕那些人给他们扣上同谋的【帽子】。他们是坐在下边不敢吱声。

邓国中讲到这，康万和邓国庆二人都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接着说王军入葬时的场景。

当时，也就是7月11日的早上，高队长带着他的那支队伍，用运草料的板车推到王军的家中。王军家里人是哭得昏天黑地的，而王翠花却一副活该的表情，同高队长走出了院子。

在7月至今，当年参与王军改革生产的家庭没有一个不遭殃的。就连他们邓家都遭了殃，就因为这邓国中是王军的警卫员兼秘书。但唐龙为了拉拢邓老太公，所以就此作罢。

在7月18日的早晨，根据村子里的规矩，王军开始下葬。下葬前，王家找的棺材不合适，但是王家本身就没几个钱，加上这个家被扣上叛徒的【帽子】。没有多少家肯帮忙，而高队长和唐龙等人也时刻派人监视着王家。

就这样，王军在入棺的时候是折断了手脚，让其能更好地装入棺材里，没能更好的入棺，就用斧子或者锤子敲碎他的膝盖。

在出殡的时候，没请多少人，抬棺的是自家的亲戚。纸钱也是自家王老太自己用生了锈的剪刀，从早上到晚上顶着煤油灯剪的。白花也是王军媳妇自己折的，虽说折得不好看。但现在的他们，也就这条件。

期间王家媳妇好几次差点背过气去，因为王翠花是没想过来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每次王母拉着她的时候，王翠花将其一把推开，并且高傲地说：“你们这是落后的思想！而且我们也是因为他的行为，所以才吃的苦！现在我们更应该庆幸，更要跟这种人划清界限！”

在入葬的那一天，天空中乌云滚滚，这让出殡的队伍更显得压抑。期间还有闹事的找茬的，他们都忍气吞声地将棺木抬到了入葬的地方。

下葬的时候，王家除了王翠花以外，都到了。哭着最惨的是王家媳妇，王老头、王老太他们看着眼神中只有着麻木。这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阵闷雷。声音很响，就连老天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公。

雨水哗啦啦的下，就像一把把刀子扎在王家人的心上。

在1967年的8月中旬，村子恢复了之前的公社化生产。当然，在生产队中，吃这空饷的人十有八九，这生产力又恢复到改革前的产量。

在听了邓国中的叙述后，康万是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墙上。

他把心中的不甘都挥在墙上，弄得他的手上出现了轻微的伤口。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他锤了墙上多少次，直到他的手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才喘着粗气双手捂着眼睛靠在墙上。他靠着墙，蹭着黄土坐在地上，手在不断颤抖着，仿佛在宣泄这不满。

“现在，你们还要继续弄生产改革吗？”邓国中问道。

康万二人低着头，他不知道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而在大院里的人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哎！小庄啊，你去叫一下康组长还有邓秘书，问一下他们商量好了没，这大热天的，我们几十号人等他们三人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书记凑到一旁的年轻小伙儿身旁小声地说。

此时，身后的村民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在这部分村民代表里，还有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他们每个人都有些怨言。

康万和邓国庆还在思索着，这时一名年轻人跑了过来，这人正是秘书小庄。

“康组长！”小庄喊道。

康万和邓国庆抬起头。“康组长，你们这商量好了没有，现在大太阳的，书记那边都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听了小庄的话，康万点着头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了小庄身边。“那咱们就先回去吧，免得大伙儿等急了。”

康万是砸吧着嘴，站起身子伸了个腰，径直地朝着大院走去。

这天的太阳很大，晴空万里的，就像是一片荒原。

康组长来了！见到康万回到大院，原本喧嚷声顿时戛然而止。

“大伙儿商量得怎么样了？”

面对村民代表，康万是强挤出脸上的笑容，很显然他是没走出王军死亡的阴影。

刘书记看着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走到康万的身旁，“大伙儿也别板着脸嘛，就把讨论好的都跟小康同志讲讲。我们也好吸取群众意见，毕竟人民群众是我们发展的基石嘛。”

场面依然是沉寂的，没有一个人想要开口说一句话。

这时村长轻咳一声，拄着拐站了起来。“那什么，小康啊。你对我们村子情况还不了解，不是老头子我反对你的发展改革。只是……”

说着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