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第117章
郑仁望着谢宁远肿的老高的脚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抬头望了他一眼,对他道,“你怎么找来这个木屋的?”
谢宁远想了想道,“翻了四座山,又走了些小路。”
郑仁摇头叹息道,“你可真是糟践自己的身体。”
谢宁远感叹道,“不糟践不行啊,坏人想要追上来很快的,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还好你遇到了我,我能将你治好信不信?”
郑仁看到谢宁远眼中的不信任,哼道,“我爹前些年因为过度劳动伤了腰,因为腰疼大多时候便只能躺在床上,为了减轻他的痛苦,我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的。”说到这,他声音突的又沉了下去,“只是日后医术学的再精湛,也减轻不了他的痛苦了。”
谢宁远触及他伤心的眼眸,有些心疼,正要说什么,一股钻心的疼从脚踝处传出,他克制住将要喊出口的叫声,只是额头出了些细汗。
疼过后脚踝却是能活动自如了。
他这才明白刚才少年的那番话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郑仁有些得意,“怎么样?站起来走走。”
谢宁远站起来走了两步,笑道,“小神医医术高明。”
郑仁拍了拍胸脯,“小神医不敢当。”
谢宁远复又在床榻上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坐,与我讲讲你的经历可好,有些话有人倾诉,便显得不那么悲伤了。”
也许是苍茫天地间自己无一个亲人了,郑仁在他身旁坐下,真的起了倾述欲,他想若我死了,起码这天下还有一人记得他,记得他的故事。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自己的家,不知该从何讲起,便想到什么讲什么。
他道,“我是福安郡人,也算与你有缘了。”
“我的家未经海寇洗劫时十分幸福。父亲做些小生意,母亲在家带我,时常做些稀奇玩意给我玩。海寇来时,大肆抓捕城里的百姓,我爹娘将我藏在坛里,期望我能躲过一劫。海寇抓住我爹娘时,我娘因担忧我年岁太小,活不下去,便大着胆子与海寇做交易,她愿意自愿跟随伺候海寇,只求他们放了我爹。许是觉得我爹的命与牲口无异,许是我娘这样做让他们得到了满足,不知为何,海寇答应了我娘的请求,就这样我和我爹活了下来,而我娘不知所踪。”
“我爹原本要和我娘一起赴死的,我娘失踪后,他日日陷入自责,可我明白,他是因为放心不下我的缘故。”
谢宁远知道这一战。七年前海寇突然袭击福安郡,而在海寇袭击这里之前,李总督却未收到任何消息,这是极为不正常的。李总督连夜调兵遣将却未摸到海寇踪迹。海寇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是李总督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败仗。他甚至没有琢磨透海寇的行踪。
海寇知道自己若是在岸上久留,定会被李总督抓住,便很快回到了自己舒服的领域——海里。
而回老巢前,他们掠夺的数千百姓便成了累赘,他们将这几千百姓活埋在了沙堆里。
李总督写给谢蕴的信里,还猜测军中出了内贼,也是从这次战役后,他开始培植自己的斥候,因为他没法相信别人了。
谢宁远心想眼前的少年后来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吗?肯定听到了,可他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娘亲早已尸埋黄沙,魂魄无处归。
在他心中或许想的是他娘亲足够幸运,恰巧从海寇手里逃脱。
这是天下人对自己所有亲人的美好祝愿。
有时不相信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郑仁苦笑一声,“听我爹说从前邻里关系很好,会互相帮助,可自从朝廷从其他地方迁来几千百姓后,便再无往日的温馨里。也对大家互相不认识,便也不谈互相帮助了。那些外来人还喜欢报团,我爹街上的生意被人挤兑的没法做,无奈只能去种地为生。”
谢宁远却抓住了关键信息,“你爹在城中经营多年,按理说经济实力也不弱,那些从外地迁来的百姓,一般是偏远地区的,比较贫困,又如何能有实力去挤兑你爹的生意。”
郑仁眼中露出一抹不解,“我也不知,但我爹便是如此对我说的。”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些外地迁来的百姓的确十分有钱。你若是去城内便可知道如今城内那些铺子全是当初迁来的那批人开的呢。”
他又添了一句,“不过当初城内的人被海寇掠的也没剩多少了。”
谢宁远问,“你可知发财赌坊?”
郑仁道,“我知道,听说还是京城某个大官开的呢。”
郑仁哎呦一声,“你别打我岔,听我跟你慢慢说。”
郑仁小心打量了四周,小心翼翼问,“你可听说过白佛?听说比观音菩萨还厉害。”
谢宁远摇头。
“我曾见过白佛,真真的见过。”
谢宁远追问道,“在哪里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