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突然，窗外传来高棠声音道：“什么比狼还可怕？”

殷荷朝窗外看去，果是高棠刚进院门朝窗户走过来。见殷荷看他，他道：“看什么看？还不出来拿年大爹给你带的两小鸡！”

不知什么时候，苏木已端坐在他的电脑前。听到带了小鸡，朝窗外看了眼，道：“快去接了，中午让何阿姨给你炒出来！”

“哦！”殷荷想起几天前那个年大叔，连忙走了出去。

苏木想起一道土菜——嫩辣子炒仔鸡。

十几年前，那时秀荷还在上小学。她们家里养了十几只鸡，其中有一只鸡的头上比别的鸡多长了一撮毛，像戴了顶冒子一样。那只特别的鸡很受秀荷宠爱，她把它当宠物的关照养着。

暑假的一天，方妈让秀荷在家煮饭。他们家两口烧柴的大铁锅，一口锅里煮着稀饭，一口锅里烧了大半锅水准备煮猪食。她在灶后烧着火，那只被她养熟了的鸡就跑到灶后，在柴堆里刨虫吃。秀荷看到那鸡，便一把抓在手上玩。恰此时，方妈从外边回去，刚进厨房就看到她一边煮饭一边抱只鸡，气得一声大骂起，秀荷跟那只鸡都受到惊吓。当秀荷放了鸡，鸡就一阵乱飞乱撞，落到了没盖锅盖的猪食锅里。

那半锅水已经烧开，鸡在锅里尖叫着扑腾，方婶连忙用锅铲子把鸡给捞了起来。

秀荷省不掉一顿打骂，而那鸡虽被救起，却也烫成了重伤。后来，年有德回家看到那鸡，想着与其让鸡那么受疼，不如杀了吃肉算了。

那只鸡也就养了几个月，当时还不到两斤。年有德杀了鸡砍成小块，又摘了几个尖辣椒让方婶给爆炒出来。挨了打骂的秀荷还不知那是她最喜欢的那只鸡，吃饭时还跟秀峰争鸡肉争的哭了一场。当她吃完饭再去找那受伤的鸡时，却只找到了一堆鸡毛。

以前养只鸡不容易，一只生蛋的母鸡往往养几年都舍不得杀来吃肉，就更别说杀没长大的鸡吃肉了。

年有德只记得女儿跟儿子争吃鸡肉的画面，却不知女儿知道自己的鸡被吃了后哭的多伤心。但苏木却永远都记得那个小女孩捡了几根鸡毛在他面前自责哭泣的样子！

“嫩辣子炒仔鸡！”假如殷荷记得小时的事，不知道还会不会吃这道菜。但年有德带的鸡是已经杀好处理好的，也只能全了父亲心疼女儿的心意，让那两只没长成年的子鸡上餐桌了！

高棠把鸡递给殷荷，又朝窗里看了眼，问道：“你俩上班在办公室腻歪，欢晴呢？”

殷荷道：“晴宝她跟董娇去钢琴培训班了！”

前日，董娇从外地回来，带着甜甜到苏木院儿来窜门，两大人聊着花坛里为什么还只种了两棵玉米，两孩子却各抱着各的猫聊起了她们的事。后来，甜甜说自己会弹钢琴了，欢晴听了羡慕不已。董娇就说带欢晴去看看，要是喜欢就让苏木也给她报个班。今一大早甜甜来约，欢晴就跟别人跑了！

高棠道：“也是，那娃儿是该去学校了！”

殷荷提着鸡正要走，高棠又叫住道：“囡囡，我中午也要吃饭！”

“哦，好！”殷荷知道高棠是说要留下来吃饭，却还是笑道：“我还以为高总只喝风不吃饭呢！”

高棠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殷荷，便来到办公室。他一面拉开大班椅拍了拍坐下，一边道：“幸好我今天提鸡来走的院门，不然直接撞进来是不是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你刚趴在桌子干什么？那样子恨不得把桌子挤碎了你俩贴一起去！”

苏木盯着显示器的视线一丁点也没分给高棠，等他念叨完了才道：“知道会看到不该看的，以后就注意点儿！”

“哎…”高棠手肘撑着办公桌支着前倾的上身，抗议道：“上班时间哈，这是咱俩的办公室好不？”

“啊…”苏木道：“咱俩的办公室怎么了？你不来还不许别人坐一会儿？要有意见搬楼上贵宾室去！”

“我又不是贵宾，不搬！”高棠扭头使了下性子，又道：“算了，懒得跟你说这些。你倒说那天你跟她爸说了啥？把人家给乐得，如今是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在鸡圈里赶鸡，鸡都跑不过他，比去医院有用多了。只是他捉鸡却跟我说，让我说是别人要买的。他自个儿高兴，怎么就不跟方婶直说了呢？他家就那么个女儿，再有气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哪个妈就那么狠心不想自己的孩子！”

苏木视线总算离开了显示器，低头沉默了一会才盯着高棠道：“那要是不是她女儿呢？”

“嗯？”高棠像没听清，疑惑地望着苏木：“你说什么？”

苏木又道：“殷荷不是方婶的女儿！”

“啊…怎么可能？”高棠不可置信地笑笑，当他注意到苏木不可置否的眼神，忙又收敛起笑，问道：“年大爹说的？”

苏木道：“我高中班主任老师，她们相似程度有六七分！”

“锤子哦！”高棠锤了下办公桌坐直起来，脸上依然是不相信的笑容。但想着之前方秀峰跟方婶娘俩对秀荷的态度，却又不得不怀疑。他只是想不明白，年有德虽然身材高大，年轻时在村里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但他毕竟是没读过书的农村老汉，怎么可能跟一位长的漂亮还是高中老师的女人生孩子？唯有可能就是那老师因为生了女孩子弃养，正好被年有德捡到了。可人家方婶生秀荷时很前卫的到镇上医院生的孩子，村里谁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是她生的。他道：“感情当初方婶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塞的枕头吧！”

苏木道：“这事你最好还是闭紧你的嘴！”

高棠道：“让我闭嘴也总得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苏木低头沉思，年有德也并没有说他的事不可为外人道。况且高棠并不是多话的人。他周旋在他们之间，确实也该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道：“我班主任卫杨柳老师跟年叔从小认识，后来杨柳老师跟着她妈去读大学了，年叔以为她不会回来才到方家上门的。”

“当年方婶的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总之，囡囡是年叔跟杨柳老师的孩子，如今杨柳老师已经不在了，我跟囡囡的事你别再回去说就是！”

“年大爹的意？”高棠问了声，见苏木不说话就知答案是肯定的，又笑道：“我去…这特么真像编书一样。哎…当初你是不是你丈母娘唯一的得意门生！”

苏木道：“别说那些屁话，今晚你媳妇有时间没？把她和你儿子带上，咱们公司来了新人，我请大家去吃个饭。也该让你媳妇跟我媳妇认识认识了！”

高棠道：“真是难得啊，都媳妇跟媳妇了。你要请客没时间也有时间了！”

“真没想到，囡囡竟是你老师的女儿。不过这也才合情合理嘛！”

高棠越想越不可思议，自言自语道：“一米八的男人跟一米六不到的女人能生出一米七的儿子和女儿能说得过去，但智商这东西，倒数跟顺数差距就不能说有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