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不可以留下吗(1 / 2)
傅霖的伤除了喝药,还需要每天涂一次药膏,她洗了碗,走回木屋,见轻云喝完了粥,准备先“扶”着她出去晒太阳,自己在屋里涂药。
她刚把手朝轻云伸过去,还没碰上,轻云就道:“师尊的伤,除了喝药,还需要上药吧?我看见师尊放进柜中的药瓶了。”
轻云在魔宫也受过伤,最严重的那几次是身边仆人帮忙照顾的,其余时候总是自己想办法涂药包扎。
傅霖又傻眼了。
没想到昨晚趁大伙睡觉,脱外衣时,从怀里拿出药膏小罐子藏在柜子角落那个一气呵成的小动作都被自家好徒弟看见了——她不得不再次夸赞轻云的好眼力。
梅邵侣瞪圆了眼,不可思议道:“老大,你,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紧张地转头去看傅霖,连忙道,“老师,我不是,我没有……我,我真的没说……”
从小胖的视角来看,他是不知道轻云已经看透傅霖的伪装的。
其实就连傅霖自己都不知道轻云为何能看出来,昨晚也没能问下去,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都被知道了,还在意那些细节干什么。
傅霖干笑两声:“啊哈哈,小胖,我知道你没说,这个嘛……你就别管了。”
轻云没理梅邵侣,抬眼看着傅霖,道:“我想看看师尊的伤势如何,我来帮师尊上药吧。”
傅霖:“…………”
好徒弟,你师尊我自己都还没看过呢,你又来凑个什么热闹。
傅霖笑着说:“这个吧,为师……为师确实是需要上药的,不过这种事就不用轻云你管啦,你都还不方便呢……我自己可以的,而且这伤也不怎么严重,不用担心……”
梅邵侣歪着头,小声嘀咕:“真,真的不严重吗?可是老师,你昨天流了好多血……半边衣服都是红的…我,我都吓到了……”
傅霖再次晒干了沉默:“……”
他话一说出来,轻云眼神都变了,眉头也逐渐皱起。
傅霖转头,对梅邵侣怒目而视。
小胖!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傅霖又转回头来,微笑着说:“小胖没见过世面,胆子小,轻云你是知道的,他啊,见着一点血都被吓到了,哪有那么多,他说得也太夸张了……”
她说完,飞快地朝梅邵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轻云问:“师尊,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梅邵侣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憋着没有说的话,此刻实在憋不住了,他心想,老师这种大好人怎么可以连做好事都不被徒弟知晓呢,于是撇下嘴角道:“老师知道我总是给一个小乞丐钱之后,让我带她过去看,她好心帮忙给了另一个没见过的乞丐钱,结果,被那个坏乞丐用藏在身上的刀捅伤了,还好只是伤到了腰,不然……”
轻云眉头紧锁,眸光略暗,一句话也没再说。
她不傻,小胖在她面前讲过两次坏乞丐把小乞丐失手杀死的故事,她稍微想想就知道伤了傅霖那个乞丐就是小胖故事里的坏乞丐,如果伤的不是腰,而是……
她不敢想下去,空荡荡的胸口里,有个地方钝钝的难受,放在腿上的手也逐渐捏紧,成了拳头。
轻云问:“那个人,死了吗?”
梅邵侣摇摇头,低声道:“我教训过他后,让他离开了……我是仙门之人,对杀生一事向来敬畏,从小被教导不能擅取旁人性命,而且,他也不敢再……”
轻云:“是么。”随后,她又极轻声地道,“明明就该死啊。”
只不过,后面那句话,如呢喃,并未被二人听见。
傅霖笑容僵住,咬了咬牙,指着门口对小胖命令道:“梅邵侣!!!你给我出去!!!出去给阿林洗澡!现在、立刻、马上!”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喊出小胖的名字,可见此刻是真的忍不下去了,这傻狍子!怎么就看不懂人的眼色!昨儿都忍过去没说了,怎么现在就忍不住了?!这种倒血霉的事都他妈的已经发生了,说出来除了让轻云担心难过还有什么用?!
这么大声一喊,扯得傅霖本就隐隐作痛的腰伤痛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轻云闻声,眸光又颤了颤,手指捏得更紧了。
太久没被人称呼全名,小胖被这冷不丁一声叫得浑身哆嗦了下,跟军训点名立正似的,从凳子上笔直地弹了起来,整个人歪歪扭扭地蹦哒着,滚去了屋外找阿林,姿势诡异得宛如新鲜出炉的丧尸。
见这心底藏不住事的傻狍子走了,傅霖稍微松了口气。
她还没开口,轻云就低声道:“师尊,如果伤到的不是腰,会怎样?”
师尊是凡人,不是魔族,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受伤无法自行愈合,如果严重……是会死的。
傅霖微笑道:“哎呀我的好徒弟,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揪着不放了,再说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你看我现在多健康,一口气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
轻云望着她,再一次轻轻道:“我想看看师尊的伤。”
傅霖叹了口气,走过去要扶她:“真的没大事,轻云,你就听话,别管了哈,我跟你说,过两天保准就好完了,师尊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来,我扶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补补钙……”
轻云没把手搭上傅霖的肩膀,只是抬头看着傅霖的眼睛,目光温柔沉静地道:“师尊,小胖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傅霖:“……”
好徒弟,小胖知道,那是因为人家小胖就他妈在现场啊!
“在师尊眼里,小胖知道就没关系,我知道就不行……我明白,师尊是不想让我担心,对吗。”
又来了,又开始了。
又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奇怪语气。
轻云笑了笑,用一种“你不用说我都懂“的善解人意的眼神注视着傅霖。
她停顿片刻,语气乖巧又古怪地道:“没事,我都知道……我知道师尊的良苦用心,师尊不必解释。”
傅霖的笑还挂在脸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见傅霖不言,轻云又缓缓地道:“可是,小胖出去就算了,连我也要出去吗?我只是想看看师尊的伤到底怎样了,到底如何了,我身为徒弟,担忧师尊本来也是应该的……”
声音又软又轻,还很认真,像是在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