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大结局(1 / 2)
裴砚和虞晚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一动。
一个朝着裴季同扑了过去。
而虞晚则是抬手,指尖飞射而出无数银针。
紫光潋滟,幽光泠泠。
银针朝着那些蛊母,飞速而去。
一根接着一根。
“裴砚!”
被裴砚抬手勒住了脖子的裴季同,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间密室,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
他那悬挂眼窝的眼球,外凸而出,就像是随时要从眼眶脱离一般,狠狠地瞪向裴砚。
“你居然联合这个女人,想要背叛我?!”
“哈哈哈哈……你真以为,出了这密室口,就能逃离我的掌控了?”
他咬牙切齿,立即催动了蛊母,想要将周围分开在两侧的蛊虫,爬到他们身上,将他们吞噬成白骨!
意念一动。
可周围的蛊虫,却并未听从他的命令。
而是一只只静默在原地。
原本蠕动爬行着。
此时竟一只只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四肢朝天,胡须和触角全都胡乱的挣扎爬动着,却是无力动弹。
他的蛊……
他的蛊虫!
裴季同瞳眸都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他顾不上裴砚对自己的钳制,僵硬的扭动着脑袋,朝着虞晚的方向看过去。
那张皮包骨的脸,都被勒出了充血的红。
便见他的那些蛊母,竟是被虞晚一根根银针,全部钉死在了地面上。
她那些银针,显然是稀有材料特制打造而成的。
之前她便是用她的银针,扎死了他好几只蛊虫。
“你……你不是对蛊,根本不了解吗?”
她究竟是怎么从这么多的蛊虫里,找出了所有的蛊母?
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利用银针,精准无误的,将银针扎入了蛊母的体内!
虞晚指尖修长,夹着银针,再度落在了剩下几只蛊母的身上。
她没答。
但,突然……
那扇原本紧闭的密室口,在这个时候缓缓打开。
一道无比熟悉,却有些陌生久远的声音,传了进来——
“因为,她是我的徒弟。”
“我蛊师王的徒弟,懂一点蛊,怎么了?”
“咋滴,我蛊师王教徒弟教了什么,还得向你汇报?”
密室门口。
几道身影,逆光而站。
为首的,一袭白色长袍,道骨仙风,一头花白长发还学古人编了个发冠。
倒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而在那老者的身后,四道颀长身影,投影而下,将密室传来的光线,全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啧,小师妹,两年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混的这么惨了?”
其中一个模样邪佞的少年,插着兜,双目落在虞晚的身上。
嘴上,明明是嫌弃的话。
可面上的神色,却是微微沉冷了几分。
当然,这冷,是针对于裴季同的。
在看清那几人面容时。
虞晚身体陡然一僵,面上一片怔然。
她无比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喉咙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有些沙哑:“师父……师兄……”
是师父!
还有四个师兄!
他们……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虞晚心情无比复杂,既震惊又惊喜,但此时自己又陷入这种被蛊虫包围的窘境,还没有办法直接扑过去,倾诉自己对他们的想念。
她有好多好多的疑问,想要问他们。
“大师兄……”
“不,虞傲天!”
裴季同在看到虞晚的师父时,面上的神色,猛地一变。
他瞳眸收缩,身子都开始发颤:“你终于肯出来!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他奋力地挣开了裴砚。
整个人朝着虞晚的师父,也就是虞傲天……扑了过去。
说实话,虞晚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师父的真实名字。
虞傲天……
也难怪师父不愿提及自己的名字。
虞晚看着自家师父的脸色,明显都绿了。
然后抬起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裴季同的脸上,差点没把裴季同那两只看上去就像是悬挂在眼窝的眼球,给拍飞出去。
裴季同“哇”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大口血。
人也跌坐在了地上。
他双目依旧死死地盯着虞傲天:“你要是能早点出来,玲儿可能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了玲儿!”
他整个人,几乎陷入了癫狂的境界。
他也顾不得那些被虞晚扎死的蛊母,也顾不得周围其他在场。
他眼里,只有虞傲天一人。
他迫切的想要从虞傲天的嘴里,得到这么多年来,他想要知道的疑问。
“喏,这就是我不愿意见他的原因。”虞傲天扭头,看向了身后几个师兄,撇了撇嘴。
四个师兄一脸复杂的看向裴季同,无比理解的齐齐点头。
难怪师父在知道这人已经发现他们藏身之地的时候,就带着他们马上跑路,东西都不带。
这疯子,真要被他找到,能磨死人的!
裴季同的确磨人。
他即便是跪坐在地上,也依旧冲着虞傲天在发疯。
嘴里骂骂咧咧,全都是怒斥他的冷血无情,怒斥他才是真正杀了巫玲儿的凶手。
虞傲天没理他,而是直接走进了密室。
他目光在四周扫视一眼。
看着满地四脚朝天的蛊虫,皱了皱眉。
然后啪嗒一声,将密室关上,以免那些蛊虫跑出去。
“师父!”
虞晚眼眶泛红,看着许久未见的师父,鼻头都有些酸意。
师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现在不是让你哭鼻子的时候,得先把这人解决了,之后师父再抱着你哭。”
那口吻,就和哄小孩子似的。
虞晚咬住下唇,忍下了满腔的疑惑。
师父和师兄们的到来,现在局势已经彻底逆转。
裴季同压根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
毕竟,裴季同在面对虞晚的时候,因为虞晚不懂蛊,所以多少还能利用蛊虫,压虞晚一头。
但是在师出同门的师兄面前。
他的优势,荡然无存。
尤其,一个身强体壮,一个因用自身骨血喂养蛊虫,身体早就颓败不堪。
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裴季同看着周围的蛊虫,被虞傲天挥一挥手,就全部驱散,不见半点虫影。
他颓败不堪,面色苍白,跪坐在了地上。
可那双眼睛里,依旧是满腔浓烈的不甘。
“虞傲天,从一开始你就不愿意帮我,我自己帮玲儿,为什么你还要出来阻止我!”
“我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就成功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替玲儿报仇?!当初,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他嘶哑着嗓音,哭诉着自己的怨恨,也哭诉着虞傲天的出现,毁了他辛苦这么久以来的所有算计。
虞傲天眉眼沉冷,淡淡地看着他:“我对小师妹,永远都只是亲情,她当初选择爱情,我没有阻止,就是因为,我希望她开心,希望她快乐。”
“我明明看到你,好几次都在含情脉脉的看着小师妹!”裴季同根本不信他的狡辩,“而且……小师妹选择爱情之后,过得根本就不开心!不快乐!”
他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眼底疯狂,再一次肆虐涌动:“玲儿被囚困在那个金丝笼里,她怎么可能会快乐?”
“明明,当初你有办法救她的!只要你肯出手,玲儿根本就不会死啊!”
虞傲天垂眸俯视着疯狂的人:“这就是我一直躲着你的原因。”
裴季同为了巫玲儿,已经是彻底的疯了。
当初知道巫玲儿远离苗寨会死的消息后,就想尽办法想要保住巫玲儿的性命。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认定虞傲天身为未来苗寨的债主,身为这一代蛊师里最有天赋的人,师父曾教给了他一份蛊族的禁术。
而那个禁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所以,裴季同一直在寻找虞傲天,就是想要追着虞傲天,催动禁术,来复活巫玲儿。
虞傲天怎么解释,自己根本没有那种起死回生的方法。
而且,就算真的有,这也是逆天改命。
靠着巫蛊救回来的小师妹,真的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师妹吗?
但裴季同压根听不到虞傲天说的前半段,自己没有能复活小师妹的方法,只听到了后半句“就算真的有”。
于是,他无比偏执的认定,虞傲天就是有能复活巫玲儿的办法,但是虞傲天就是不肯。
他就无所不用其极的,骚扰着虞傲天,甚至是绑架了虞傲天的徒弟,也就是虞晚的大师兄,威胁虞傲天去复活巫玲儿。
虞傲天最后是彻底烦了。
直接带着小徒弟们,就消失,隐姓埋名了。
甚至他连蛊都不再接触,直接改为行医济世。
省得被这个疯批师弟追着,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直至十四年过去了。
裴季同都还无比坚定的认为,他能复活巫玲儿。
虞傲天都已经不想和他解释了,他也根本听不进去。
“把我徒婿的蛊母拿出来。”虞傲天直接踹了他一脚,开口要蛊母。
徒婿……
虞晚愣了一下。
然后扭头看向裴砚。
“!!!”
误会大了!
该不会刚刚她和裴砚抱在一起演戏的时候,师父就已经看到了吧?
师父都误会裴砚和她真是一对了?
徒婿都给叫上了?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
反观裴砚,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那张矜冷似仙的面容,瞬间如繁花盛放,眉眼柔和,唇角扬起了谦和的笑容:“多谢师父。”
他倒是……应得挺爽快。
这些是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而师父搞不清状况,随意的挥了挥手,笑眯眯的说道:“不客气,晚儿的老公,那就是我徒婿,都是自己人。”
裴砚眉眼的笑意更甚。
但跟在师父身后的四个师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师父!怎么能这么早就承认他的身份?他想要当咱们小师妹的老公,那还得过咱们这关呢!”
“就是啊,小师妹可是我们宠着长大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勾搭走的!”
“想追小师妹,也得看咱们这些长辈同不同意!”
虞晚:“……”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问题吧!
虞晚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连忙用力咳了两声:“对!你赶紧把裴砚体内那只蛊的蛊母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裴季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笑声变得愈发放肆和疯狂。
“想救裴砚啊?”
他瞥了眼裴砚,然后又扬起了自己攥着蛊母的手:“就算我把蛊母给你,你也没任何办法啊。”
“我是用自己的骨血,在喂养这只蛊母呢,而且……裴砚是我亲哥哥的亲儿子,和我也有血脉至亲的关系……”
“就算裴砚体内的那只蛊虫引了出来,那又能怎么样?”
“只要我死了,裴砚也别想活!”
虞傲天面色一凛,猛地攥住了裴季同的衣领:“你疯了?”
裴季同还在笑着,笑得癫狂:“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裴砚一并带下去……”
“玲儿那么疼他,那么爱他,让他为了玲儿去死,有什么不可以?”
“哈哈哈……终究我最后还是为玲儿报了仇!我还是为玲儿报了仇!”
虞傲天看着他的笑,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而攥着他衣领的五指,则是愈发加重了力道。
他双目冰冷,眼底一片失望。
“裴季同,如果师妹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会后悔……自己曾认识了你。”
虞傲天用力将他甩在了地上:“你知道,师妹为什么不喜欢你,反而在见到你哥哥的第一眼,便爱上了你哥哥吗?”
这两句话,完完全全就是在刺激裴季同。
裴季同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巫玲儿对自己的感情。
这个问题,他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
他得不到答案。
“因为,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师妹,可是你真的爱师妹吗?”
虞傲天毫不留情,撕碎了他所有的遮羞布,也将曾经的那些过往,全部摊开在明面上了。
“你从头到尾,都是将你自己的主观想法,强行加在了师妹的身上,却从来没有问过师妹,究竟想不想要。”
“你永远在自我感动式的付出,觉得自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可她却根本不领情,反而爱上了别人。”
“可是……你所有的付出,根本就不是师妹想要的。”
“师妹想要一碗面,你却忽略师妹的要求,不断地为她提供鸡鸭鱼肉,给她端上各种美味佳肴,东西再好再贵再美味,可那都不是师妹想要的面。”
“而且,师妹嫁到裴家,她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命运悲惨,也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错。”
“是你,一直用自己的思想,去认定师妹的想法,是你认为她不幸福,是你认为她后悔了自己的选择,是你自以为是的想要为她报仇。”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自以为,而不是师妹的想法。”
裴季同的瞳眸,一点点瞪大。
身体,也开始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他抬起双手,那白骨森然的手,抱住了自己脑袋。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你在胡说……”
他无法相信自己做错了。
也无法相信,自己对巫玲儿的爱,对巫玲儿而言,是个困扰。
他明明那么爱着玲儿啊!
他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玲儿好。
任何人都不应该质疑他对玲儿的感情!
虞傲天从袖袍里,直接摸出了一封信,扔在了裴季同的脑袋上:“你自己看吧。”
裴季同双手颤抖,缓缓打开那封信。
那信不算很长。
但裴季同看得无比缓慢。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一直在静静看了十分钟后。
裴季同的手,才缓缓地抖了起来。
那封信,是巫玲儿写给虞傲天的信。
信上表明,她在苗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囚困的蛊虫,一个赖以苗寨生存的蛊。
她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成为苗寨的圣女而努力,而奋斗。
可,这并不是她的梦想啊。
她想要过自己的人生。
后来,遇上裴父。
她才终于明白,人活着的最大意义是什么。
她在遇上裴父后来所有的日子……
都是轻松快乐的。
她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即便很清楚,自己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换取这短短的幸福。
可她,从未后悔过。
在信中,她还提及过裴季同曾经想要带她离开裴家时,问过她一个问题。
“选择裴父,会不会后悔?生下裴砚,会不会后悔?”
她的答案从始至终,都是——不会。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只后悔,自己和普通平凡的人不一样,她无法拥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
而这封信,也是她写给虞傲天,则是因为……她很清楚,裴季同的偏执。
她害怕裴季同会因她的离世,对裴砚下手。
所以,希望这个大师兄能看在曾经同门的情分上,往后能帮忙多多照拂一下裴砚。
当看完这封信之后。
裴季同的信念,已经彻底崩塌。
他无法相信,直至巫玲儿临死之前,都是在忌惮着他,害怕他会伤害到裴砚。
但……事实上,他的确伤害了裴砚。
他的确是做出了伤害裴砚,伤害到玲儿的事情。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