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迢迢来了(酸)(1 / 2)
是夜。
长使府,偏院。
“卿玉见过尊者。”院中,卿玉脸色微白着向晏无量行礼。之前晏无量放她出府,按照计划,卿玉明日便要离开长使府。
两人虽然只是有名无实,晏无量从未碰过她,但他也并未亏待她,除了给她不少财物,还给了她一座宅子。
只要不出意外,她这一生都能得到长使府的庇佑。
前提是她今日没有去找燕少使,并说了那些话。早在今天白日,看到长使突然出现时,卿玉心中便有了预感。
果然,晚膳不久,晏无量便来了偏院。
自晏无量纳她为妾,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她的院子。卿玉却高兴不起来,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今日的冲动了。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她整颗心都掉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本座为何来见你。”晏无量淡淡看了她一眼,眼里无半分温情,即便两人做了一场夫妾,他看着她的目光也无甚变化。
也不对,至少今夜是有变化的。
他的眸色更冷了几分。
“是卿玉错了,请尊者恕罪!”卿玉咬了咬唇,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心里的悔意和恐惧几欲把她磨疯。
她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能不能活着从长使府出去。
晏无量只看着她,没有叫她起来,也没说话。
压抑的气氛让卿玉脸色越发苍白,背上已被冷汗侵湿。明明男人什么也没有做,然那股死亡的恐惧依然牢牢的笼罩住她。
她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尊者……”
她抖着唇唤了一声,想要求饶,“妾……妾没有把您喜欢少使的告诉少使,我……”
“谁说本座喜欢燕扶玉?”
只是不等卿玉说完,晏无量忽然开口冷漠的打断了她,“那只不过是中了迷情香,所以才入的迷障罢了。”
可迷情香只能引出人心底的欲望,并放大它,却不能无中生有。所以如果不是尊者自己对少使生了心思,又怎会被迷情香所惑?
然这话,卿玉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听出了晏无量话里的厌恶与抗拒。所以她明智的闭了嘴,只心里忍不住想,情之所至又怎会是迷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原来高高在上的尊者竟也有不敢承认的事。
卿玉心中的恐惧忽然散去了不少。
“尊者说的是,是卿玉误会了。”卿玉从善如流的答道。果然此话出口,便觉压抑冷凝的气氛回暖了几分。
“对本座用迷情香,你可知该当何罪?”许久,晏无量淡漠道。
卿玉心头一凉,颤声回道:“论罪,当诛。”
“看来你自己也明白。”晏无量冷冷看了她一眼,“本座之所以不杀你,无非是念在负你一场的份上,但这不是你任意妄为的理由。”
“卿玉知罪了!”
晏无量确实给了她机会,是她因为心里的不甘走了岔路。卿玉面上一片灰败,她闭了闭眼,伏首在地,“卿玉甘愿领罚。”
话音未落,便觉一股灵压朝她袭来。卿玉只觉脑中一疼,仿佛有针刺了进来,霎时一片混沌。
她以为自己当真要死了。
然过去许久,脑中的疼痛慢慢消失了,预期中的死亡并未到来。
她还活着。
卿玉怔怔的跪倒在地上。
“本座说了,不杀你。”恰时,上方传来了男人冷淡的声音,“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座已在你的识海中下了封印,待你出府后,若是再胡说八道,便会立刻魂消魄散!”
“卿玉,这是本座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晏无量道,“明日,本座会让人送你离京,此生不得再踏进京城半步。此罚,你可服?”
能捡回一条命,卿玉哪有不服的道理?
她红了眼,终是哭着点了头,“谢尊者不杀之恩。卿玉发誓,再不会胡言乱语,此生也绝不会再踏入京城!”说罢,她用力的磕了一个头。
“往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晏无量淡淡开口,但话未说完,他忽然住口,抬首,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须臾,面色猛然一变。
卿玉只觉面前一阵冷风簌然而过,待她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没了晏无量的身影。余光间,她只恍惚看见了一片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的雪白衣袂。
她很快便认了出来,那是向着卫道司的方向。
尊者方才那般急迫,难道是卫道司出了事?
*
晏无量确实朝着卫道司而去。
方才那一瞬,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灵力波动,并察觉到了卫道司的封印被动。那股灵力,带着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是燕扶玉。
晏无量没有多思考,已然飞身朝卫道司去了。不过几息,便在一处小院落下,正是燕扶玉的院子。
此时,空气中还残留着净水符的力量。
而即便用了净水符,洗净了院中的血迹,却也洗不掉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气。晏无量脸色冰凉,转身便朝主屋而去。
不等屋里人回应,他已经自顾自推开了房门。
屋里,燕扶玉刚上了药,还未来得及换衣裳,因此肩膀上的血迹颇为显眼。听到开门声,她抬起了头看了过去。
昏黄的烛光下,青年苍白的脸上很平静。
看到来人,她冷静的唤了一声:“师兄,你来了。”虽然她提前布下了结界,但燕扶玉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瞒下晏无量。
所以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她也并未有多么惊讶。
因为流血过多,她脸上已没了一丝红润。在烛光的照映下,更白得吓人,便是不用探脉,也能看出她此时的状态。
虽未死,但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已去了半条命。
看着这一幕,再闻着屋中浓浓的血腥味,更让晏无量脸色难看。他喉头上下滚了滚,像是极力再忍耐着什么,“是谁伤了你?”
其实不用燕扶玉回答,他已猜了出来,“是魔君酆渊。”放眼人间,能够把燕扶玉伤成这样的人也寥寥无几,何况还是在卫道司。
再结合被启动的阵法,晏无量转瞬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故意引魔君来?”不等燕扶玉回答,他已然提高了音量,冷声斥道,“燕扶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魔君的修为如何,你难道不知道?你单枪匹马对上他,是想死不成?!”
晏无量心性淡漠,向来情绪波动不大,喜怒哀乐在他身上自来很淡,这还是燕扶玉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师兄说笑了,我才刚满十八岁,还这么年轻,怎会想死?”燕扶玉甚至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我早就计划好了,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顶多就是受伤而已,你看,我现在不还活着吗?”
“师兄,我毁了魔君的一具分身,所以不亏,你该夸我才对。”她仰着头,看向晏无量,真心实意的说,“你亲手培养出来的师弟能这么厉害,你不高兴吗?”
他如何夸她?
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但燕扶玉说得对,若是灵师阁中有弟子能有如此功绩,他们的师长定然会高兴,并以此为傲。
虽是受了点伤,但用这伤换一具魔君的分身,不亏,甚至太值了。
然晏无量只觉得此话刺耳至极,燕扶玉身上的血迹更是刺眼无比。
“……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墨色的瞳眸幽深,“为何不向我求助?”
他们是相伴十几年的师兄弟,对付魔君又不是一人之事,所以他为何不与他说?若是有他在,他怎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由他们二人一起,岂不是更容易成功?
晏无量紧盯着燕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