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凉州尸瘟9(1 / 2)
月无异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通讯符纸心里皱成一团,他站在山顶上眺望着远处的齐云县城,月升中天,一道道金光由远及近而来。阵法之型由地面升起至空中,显现出一个巨型的咒纹图形的一隅。远处的尸群爆发出比以往更加可怖的嘶鸣。
周遭的风息迅猛又炽烈,饶是月无异站的这样远,依然感受到了肌肤上不可忽视的灼烧之感。身后的天师们盘坐起念,为査宛儿祝祷。阵法越升越高,那咒纹缓缓的转动,发出了比尸群更加恐怖更加巨大的声响。
它越来越亮,将黑夜照成了白昼,那强光愈发刺眼,白茫茫的叫人渐渐再也睁不开眼。月无异抬手挡住眼睛,耳旁的轰鸣声,震的他仿佛要失聪一般!这声响从耳畔直抵脑中,刺激的脑仁也随之疼了起来!
月无异感觉自己的耳朵里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流了出来,温热又粘湿。四周是惊飞的鸟群与仓皇逃窜的走兽,所有的不安与躁动仿佛一瞬间被点燃,就在众人感觉脑子快要裂开之时,刹那间一切却又恢复了寂静!
巨大轰鸣之后的寂静无声,显得那样不真实,月无异侧过身子吐出一口血沫子。他抹了一把耳朵,也全是鲜红的颜色。此时天地间已经恢复了凉如水的夜色。贺白抚着胸口咳嗽,怔怔的开口问道,“这便…便结束了么…”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月无异命众人又原地待命了半个时辰,见一切再无声息终于下令赶往齐云县查看情况。
跑了一个多时辰,众人终于赶到了齐云县,进了城已经不再闻得见血腥之气,整座县城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城,地上连一具尸身也看不见!冬夜的风从大街小巷里穿过,发出阵阵呜呜声,像极了哀声哭泣。
贺白心里无比惊异,这咒法,实在太可怕了……!月无异吩咐众人在城中搜寻,并提醒大家当心或许还有残余的行尸。一直到太阳爬上了山头,他们才确定了,咒法大成,城中再无任何行尸,便是连一具尸骨也未能找到,徒留下一层厚厚的积灰,风一吹便散了。
月无异命众人原地休整,又分出其中一队人马稍事休整后继续往前查看其他县城情况,确认一切结束再返回凉州州府衙门。他把与凉州州官上禀皇廷的事宜交待给贺白,又将军令令牌交给了霍青山,让他休息一日便火速赶往天门关待命。
“君上你……” 霍青山与贺白对望一眼,将劝他先行休息的话咽了回去。月无异笑的很是勉强,“我得去接她,带几个祭司便足以。接下来的事就先交予你们了。青山在天门关等我,待确认她的安危,我会尽快赶过去。”贺白点了点头,“我在州府衙门等着你们。”
月无异出了城一路所见,唯有死寂。青山依旧,不闻人烟。越是接近奉贤县,月无异的心里就越是害怕。他不敢去想最后要面对的会是怎样的局面,他只是麻木的打着马鞭,心里不断跟自己说,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眠不休的跑了一个日夜,众人终于赶到了奉贤,入城后,城内情形与齐云县别无二致。阵法如今已除,根本寻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他只得带着人盲目的在城中寻找査宛儿,整整找了一天,仍旧一无所获。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随行的祭司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没有人敢同他说上一句话。他们依旧不知疲惫的挨家挨户寻找,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找到了孤零零段成两截的寒江雪,以及一旁沾着血迹的粗糙围巾。
随行的祭司几乎是在看清折戟的一瞬间便跌跪在地,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七尺堂堂男儿郎,各个闷声抹着眼泪发出难以压抑的呜咽声。
月无异僵直着身子走过去,缓缓弯下身子将寒江雪拾了起来。寒冷的剑刃上映出他发红的双眼,一双手颤抖着想从剑刃触摸一点它主人的温度。可是那剑太冷了,一如它的名字---寒江之雪,足以冰封一切尘埃落定。
怎么会呢,她不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吗?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业山一霸吗?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施咒者不受其害吗?!她不是说要嫁给他做一对不侍公婆,不管外室,可以勉强过过日子的表面夫妻吗?!
月无异将剑紧紧握在手中,掌心渗出的血滴滴染红身旁的白雪。膝盖重重的落在地上。他死死皱紧眉头,用力吞咽溢上喉头的腥甜味,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感觉自己像是溺了水一般,细细密密的酸涩疼痛一点点漫过他整个身子。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他为何会因她的消失而感到如此彻骨的痛。
脑子里天旋地转,胸腔里尖锐的痛,一下一下将他整颗心扎的稀烂,就连神识好像也要离他远去,无边的黑暗与潮湿要将他带走……
身后的一个女祭司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月无异被这一声啼哭唤回了神智,他猛然睁开赤红的双眼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几人,一字一句道,“谁若再敢哭一声,我便杀了谁。她不会死的!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