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府(四)(2 / 2)
“我也完全不清楚,天还没亮,官兵冲进老爷的房间,搜出龙袍就抓人。”老管家如今回忆起还不寒而栗。
父亲识时务,知大体,为社稷鞠躬尽瘁,绝不可能贪图王位,她不寒而栗。
难道五王爷?
不可能,五王爷觊觎王位,也不可能将龙袍私藏凌家。
随着父亲的畏罪自杀,一切都成了谜团。
凌潇潇镇定思绪,顾了眼前再说。
老管家的女婿战死,抚恤金被层层盘剥,落到家属手中已所剩无几。
女儿给人浆洗衣裳过活,拖着一个病恹恹的孩子。
凌潇潇让小三子取出二十两银子,吩咐带孩子去看病,吃点有营养的食物,待自己安稳后来接老管家一家。
老管家老泪纵横,拖着老躯将凌潇潇送出门口,再送到街道尽头,再三地说,“小姐一定要来接老头子,老头子生是凌家的人,死也是凌家的鬼。”
她抱抱老管家,将头靠在管家的肩上,坚定地说,“爷爷放心,否极泰来,凌家不会永远破落,总有一条我们能走的路。”
告别老管家,素梅和小三子饥肠辘辘。
来时路上,她发现繁华的街市上有一家装饰豪华的杜家铺。
一听杜家铺,素梅和小三子频频摇头,虽有九十两银子,但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凌潇潇只要活在当下,已经两年不见肉星子,毫不犹豫直奔杜家铺。
素梅和小三子小心翼翼地挨着小姐坐下。
小三子隔着衣裳摸着银票,盘算着墙上木板上的菜单价格,来来回回好几遍,不敢点菜。
算来算去,点了最便宜的卤牛肉,一碟溜肝片。
凌潇潇加了一只烧鸡,这只烧鸡足足比买给老管家的烧鸡贵一半,小三子建议还是买路边摊合算。
凌潇潇小声地告诉他,这种排场铺子的烧鸡卖的不是鸡钱,而是各种附加值,比如愉悦,比如面子,比如审美。
一席话说得小三子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小姐,你和前天不一样,不是,你和跳湖之前不一样了。”
她顿时缄默不语。
三样菜,一盆饭,小三子囫囵吞枣干完一碗饭,险些被噎死。
她拍着他的背,疼惜地说,“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不够再加。”
她吃了一口溜肝片,一口吐了出来,我的娘,恨不得进后厨把厨师的手给剁了。
小三子可惜地看着地上的半片肝片,“小姐,你不吃留给我,我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片荤。”
“太难吃了。”她再夹一片卤牛肉,简单粗暴的卤法,全然没有层层香气。
“这是有名的杜家菜。”小三子眨巴眨巴眼睛。
“这还有名,”打死她,她也不敢相信,精致豪华的器皿,却配上粗制滥造的菜肴,形态与颜色也与美学搭不上半点关系。
“挺有名的,王爷府经常来这里订菜。”
她若有所思地观赏着杜家铺的格局,很明显,楼上是包厢,楼下大厅接待。
一物一饰颇为精致,满满的江南风韵。
但菜式确实简单粗暴,味道尚可,就算包厢另有厨子,也绝不会相差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