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嗨,上将大人(1 / 2)
来不及休息,郁洧带上一队人,拉上林故快速离开,将善后工作交给了别人。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防空洞,郁洧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紧闭的防空洞大门被打开,一个幼小的身躯挂在门上,早已没了呼吸。
“挺住,兄弟!”
林故挥挥手,身后的士兵点点头,一个接一个跳进防空洞。
平静被扰乱,正在烧、杀、强、掠的叛军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包围,来不及反击,就被子弹无情射穿。
火药味和血腥味充满狭小的走道,随处可见死状各异的尸体,林故抓着郁洧的胳膊,努力不让他倒下去。
原本整齐有序的食物散落一地,饮用水瓶被射穿,干净的水混合着鲜血,流淌过每一寸土地,光着身子的人根本来不及找到衣服,仓促起身,蜷缩着挤在角落啜泣。
“上将大人?你……终于来了。”刀疤男捂着腹部,强撑着抬起头,看到被扶住的郁洧,挣扎着起身,“你……受伤了?哪个杂种……嘶……打的?”
“我没事。”
郁洧摇摇头,快步走到他身边,让林故帮忙按住他,拿起桌下残存的半瓶白酒浇在匕首上,扯开刀疤男的衣服,简单清洗过伤口后,抬手覆上他的眼睛,将一块随手扯来的抹布塞进他嘴里:“忍着点。”
“唔唔唔……唔……”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刀疤男唔唔唔唔一通狂叫。
冰凉的刀尖贴着细嫩的皮肉,刺激着神经,寒意传遍全身,让人忍不住颤抖。
“呼……”
郁洧将子弹随手扔在桌上,划开手掌覆在伤口上,温热的血液带着丝丝凉意,刀疤男眨了眨眼睛,感受着伤口快速愈合。
“好了。”林故放开手,扯掉刀疤男嘴里的抹布,“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确实……”刀疤男呸呸呸吐着口水,抓起幸存的水猛灌,又将漱口水吐出:“那个抹布,是……擦桌子的……”
刚说完,立刻扶着墙开始发呕。
郁洧和林故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别过脸,双方都很尴尬。
“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郁洧说着就要走,被林故抓住胳膊。
“你可歇会儿吧。”林故抬手轻轻敲了敲郁洧的头,“真当你自己是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呢?身体里又那么多血嘛?到处乱放血……”
“血可以再生,人不行。”
“拉倒吧,你好好看看,这里除了那个重伤的家伙,谁需要你放血?”林故拉着他走到一旁坐下,“医疗队已经到了,你就安心坐这儿行不?”
这么大一人还要人操心,真是……累啊。
郁洧闲不住,还没坐一分钟,就开始四处游走,到处翻找。
一个不起眼的本子引起了郁洧的注意,郁洧走过去,拿起本子,林故也跟过来,两人一起研究起来。
第一页是一些标记点和路线,以及每一条路线的安全性评估,第二页是第一次出门的物资统计,第三页又是很多路线图和标记点。
路线图有两个人的笔迹,统计数据很乱,但大多数是一个人的笔迹。
这是郁洧、蒙铎和刀疤几个人交换信息用的本子,大部分时间由蒙铎保管。
“咦,这里怎么这么乱?好像有字。”
林故找出墨粉洒在纸上,用通讯器自带的扫描仪翻译了文字。
“首先要对所有人,尤其是你——郁洧,说一句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们,利用了你们对我的信任。”
“神奇啊!他作为一个首领,竟然没把你们的位置透露出去。”林故拍了拍郁洧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老郁你可以啊,这人格魅力,迷倒万千男女啊。”
“说什么废话?”郁洧收起本子,扫了林故一眼,难得没有怼他,“不是我的魅力问题,是他自己的原因。”
没有人想要战争,他如此,林故如此,蒙铎和埃森也是如此。
只有统治者需要战争,他们需要通过战争争权夺利,获得声望和地位。
“这仗,不好打哟。”林故叹了口气,靠着墙,点了一根烟,“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我要是把叛军的老大宰了,战争,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可我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长什么样,老巢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啊。”林故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没查出什么?”
“总部从岑今那里查出了点东西,不过用处不大。”林故掐灭烟头,扭头看着郁洧,沉声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会。”郁洧毫不犹豫点头,转头对上林故的眼睛,“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好无情。”林故撇了撇嘴,掰着手指控诉,“你看看你,冷酷无情,连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都要杀,真是看错你了,嘤嘤嘤……”
“哭个屁,你要是敢背叛我,我肯定把你削成人棍。”郁洧将林故手里剩的半截烟扔到地上,抬脚踩了踩,“少抽点,小心得肺病。”
“你只比我大一个月而已,怎么活得像老年人一样?”
林故笑了笑,拍了拍郁洧的肩膀,看着他正色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溱溱和念郁。”
“瞎说什么?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林故勾着郁洧的脖子,“走,去外面逛逛,给人家医疗队腾地儿。”
他能感觉到,郁洧情绪不高,要是以往,早拉着他找地方庆祝了。
“郁上将,林上将,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
一个士兵将便携电脑递给郁洧,瞟了瞟林故,欲言又止。
“有特殊情况?”
“不是。”士兵摇摇头,目光在林故和郁洧身上流转,“这次任务评级为B级,但伤亡惨重,比预估伤亡数……多了一倍。”
郁洧垂下眼眸,慌乱地滑动屏幕,一个熟悉的名字一闪而过,郁洧又快速划回来,不断放大名字,一遍又一遍确认着。
“杨烈,编号,死亡。”
红色大字触目惊心,郁洧好似被烫到一般将电脑丢给林故,快速跑开。
“哎,你去哪儿?”
“让他去。”
林故本想追上去,却被人拉住,回过头,看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去,周斯羽你啥时候来的?”林故越过周斯羽,看向他身后的人,瞬间瞪大眼睛,惊喜地跑过去:“云霂!”
“哎呀呀,你怎么来了。”林故像看到主人的小狗一样绕着楚云霂转,想要伸手碰他,又有些害怕,“没去参加你的婚礼,真抱歉啊……”
“没事。”楚云霂笑着摇摇头,“没结。”
“哈?什么鬼?”
林故望向周斯羽,想从他那里寻找答案。
“情况复杂,我待会儿再告诉你。”周斯羽从包里翻了翻,将一封印着火漆的信递给林故,“郁伯伯和林叔叔托我带给你的。”
看着火红的印章,林故下意识看了看周斯羽,周斯羽以为他怀疑自己,“放心,我没看过,你们的东西,我一点兴趣没有。”
他对军队不感冒,对他们的文件什么的也没兴趣,他唯一有兴趣的,就是属于军队的郁洧。
“你慢慢看,我去找他。”周斯羽背着手,嘟囔一句:“他估计在哭,应该哭够了。”
“去吧去吧,云霂就呆在这里。”
林故摆摆手,收好信件,拉着楚云霂坐下。
郁洧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跑累了,才慢慢停下,低着头顺着路漫无目的走着。
走累了,就随便找一根椅子坐下,盯着被残阳染红的天空发呆。
他脑子很乱,不知道要干什么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就这样坐着就好。
周斯羽远远看到孤单的背影,缓缓收起翅膀,从后面圈住郁洧的脖子。
“嗨,上将大人,你在哭吗?”
“哇啊啊!”
“嘶……”
郁洧被吓得跳起来,头顶恰好撞上周斯羽的下巴,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洧手忙脚乱地伸手,又快速缩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