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寻药2(1 / 2)
不惹亭内,所有人齐聚。亭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摊开的白纸上记着一张药方。
“这就是治疗太子殿下眼睛所需要的药方。”华秒道长掀起纸晃晃。
沈谛扫过一眼,问道:“有什么难处吗?”
“你自己看看吧。前面几味药材都有,只有这最后两种……难得啊。”华妙瞧着申玉颓的脸叹了口气,“可惜了!”
“不过是雨洗和赤舌罢了。”沈谛神色波澜不惊,“有什么难得的。我今夜启程去寻来就是。只要你能确保治好他的眼睛,莫让我白跑白搭上一条命!”
“你!”华秒气急皱眉,“你小子真是美色当前油盐不进啊!雨洗长在经年不化的雪山上,赤舌蜈蚣的毒至今没有解药,两样药材我杀阁寻找了十多年都没寻到,你真的!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沈谛嗤鼻一笑道:“救别人或许寻不到,但救太子殿下必然是能找到的。你且看着吧。”
“那你就去吧!反正新意不在也没人能管得住你!”华秒气得一甩袖子。
“他的眼睛还能等多久?”
“最长十天!十天之后他的眼睛就是神仙也回天乏力!”
“十天够了,这十天还望诸位照顾好太子殿下!”言罢,沈谛就准备点人随她一起启程。
“等等!”
沈谛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申玉颓无神的眼眸中倒映着沈谛的身影,他虚虚朝四方拱了拱手,端的是仪态万千。沈谛挑眉,明明是个瞎子,为什么反而更能感觉得他的美貌,脆弱得好像冬日一点雪与鸿泥。
“请让我与沈大将军单独谈谈。”申玉颓眉头微蹙,待到脚步声纷杂离去,他准确地看向沈谛的方向。
沈谛调皮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申玉颓叹了口气,道:“那两样药材十分罕见,此行凶险异常。你……可以不去……我的眼睛我心中有数。”
“我是替你寻药,可是你也是为了我才伤到眼睛,该我报恩不是?怎么如今看来,你倒是十分愧疚?”沈谛说着解开了腰间的玉狮子,塞到申玉颓手中。
申玉颓手中被塞了个冰凉的物什,他还没反应过来是玉狮子,只是焦急道:“那不一样,我救你尚且只是伤了眼睛,而你救我却是不顾性命,不能等同而语。”
“既然如此愧疚,就召你的铁浮屠来,同我一起寻药。”沈谛牵着他的手晃了晃,申玉颓这才反应过来手中是玉狮子。
“怎么?舍不得?”沈谛仰头。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你收好。对你,没有什么舍不舍得,只要你要。”申玉颓反手牵住沈谛,他侧身朝着亭外打了个呼哨。
沈谛忽然看见人群中站出不少人,都是极其朴素不出彩的面相,连眼神都木讷,一身破旧素衣,缓缓靠近了亭子。沈谛眼神立刻深沉,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人!
“铁浮屠听令!”
直到申玉颓一声令下,众人像是从伪装的平凡躯壳中挣脱出来,一双双眼睛从混沌陡然射出凌厉清醒的光,齐刷刷单膝跪地。
“主上!”
“居然到长白来了?”沈谛感慨。
申玉颓将玉狮子重新塞到沈谛手中,把她推到身前,命令道:“护送沈大将军寻药,一切以沈大将军安危为先!”
“遵令!”
跪下的众人行动极其迅速,接完命令立刻去准备马匹武器,有条不紊利索果断。沈谛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声。
她转身去观察申玉颓的表情,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牵了很久的手,连她的手心都被他捂出了薄薄的汗意。
“殿下。”
“我在。”
申玉颓并不能准确地对上她的眼睛,无措地应了声。这种无法解决的慌乱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谛伸出手摸向了他的脸颊,温热的、柔软的、线条利落的。其实申玉颓的长相并不是那么的温和,眉若刀削,鬓若斧裁,冷脸时更是拒人千里之外。但偏偏他总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神子遥遥看世间,怜悯多了就成了温和。
沈谛抚摸着他的脸,轻叹道:“希望我这次卖命没有看错人。”
申玉颓垂首抵住她的额头,耳后已经染了大片绯红。
“绝对不会。”
沈谛笑了下立刻抽身离去,申玉颓却还似沉溺在方才温存当中,有些失神。
“整顿队伍,即刻出发!”亭外传来沈谛的命令声,间杂着一两下马嘶鸣。
申玉颓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撑着亭下的廊柱循声望去。明知自己是瞎了,却还是无法抑制地想要过去,就在他迈出去两步之后,身侧忽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将军!”
那脚步声与他擦肩而过,而后狠狠扑倒在地,险些将他撞倒在地!
“将军!我愿意与将军同往!既然将军不信我,那此行便请将军试试谢全的忠心!”
申玉颓听出来那是谢全的声音,他心下一动。谢全不甚聪明,让其与沈谛独处必然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往来。思及此,申玉颓忽地脚下一崴,往身侧摔倒在地。
“殿下!”
“不好!太子殿下晕过去了!”
申玉颓这一晕,众人责怪地眼光立刻落在了谢全的身上,就连沈谛身后的铁浮屠也有些躁动,出行的队伍被立刻打断。
“诶转眼没看住你就跑到这来啦!”
谢全往后看了一眼,目光中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我拦不住他!”岐山气喘吁吁地赶来,她一把揪住谢全的肩膀,“这家伙死活吵着要见你,我他娘四个人都拉不出。”
沈谛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她望着下面人手忙脚乱,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她静待着不动,岐山看了她的脸色也不再张嘴,寂静便从沈谛的身上慢慢弥漫开,渐渐的,喧闹的人群死寂一片。
待到申玉颓被安置在亭内,沈谛面色冷淡地开口:
“冲撞到太子殿下,谢全,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全本是跪倒在地,他仰头端详了沈谛的神情,片刻之后掀开肩膀上岐山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诶你!”岐山作势要踢。
沈谛一个眼神制止住她。
谢全脊梁挺得笔直,彼时日光泛灰黄,落在他的脸上全是赤诚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