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期的约会（二）（2 / 2）
汪欣玥说：“算了不想说也没关系。”
章聿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章聿吞了口口水，喉结滚动，娓娓道来：
“我家的情况也是有点复杂的。我是随母姓，母亲家里经商的。父亲是一个小山村里出来的，穷苦农民的后代，靠自身努力勤工俭学才读的大学。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和上门女婿。”
“他们是同学。我妈非常非常强势。我和我姐，家里的一切安排都必须听她的。我姐就是上次你去找我拿耳环那次，那个就是我姐，其实她是比较像我妈的。”
“我当时去M国读书就是想逃离我妈的掌控。”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当时有一个女友吧。一个M籍韩裔，全敏妍可以说是我当时刚去M国时的精神支柱。那段时间我非常非常不适应，她给了我很多帮助，无论生活上还是学习上。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我可能根本熬不过去那段时间吧。”
“你当时也给了我莫大的精神宽慰。我知道那段时间你高一刚住校，不合群也非常不适应。我们经常通邮件相互鼓舞，重振士气。那时唯一能和我说上几句中文的也就是线上的你。你也是陪伴我度过那段艰难岁月的特殊朋友。我很感恩，真的。这句感谢本来也是想当年亲口向你说的。”
章聿喉咙一下子有点沙哑，语带哽咽，缓了缓情绪，喝了口水，继续道：
“毕业之后，我其实是不想回国的。和你约了见面那次，之前半年我回国过一趟，当时就提出毕业后不归国。想在M国定居。我妈就是各种强势反对，以各种理由要求我必须回家接盘家族生意。”
“当时家里的生意是舅舅在管，但是舅舅身体已经不太好了。舅舅的女儿和我的姐姐都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只对艺术有兴趣。”
章聿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顺便低头探了探汪欣玥的鼻息，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呼吸……
只见汪欣玥抱着双臂，眼带打量，提示：“the show must go on……！”
“反正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强制我毕业后回国。”
汪欣玥说：“所以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你妈手上吗？”
章聿叹口气道：“不是，我妈的话我根本懒得管。最后是外公找我谈的，我从小是他和外婆带大的。当一个把你养大雪鬓霜鬟的老人，拿生命来恳求你，只要是个正常人实在很难拒绝吧……”
章聿一口接一口的叹气，仿佛自带隐形烟圈：“回M国后我就和敏妍摊牌说明了情况。我只能提分手。但敏妍不肯，他愿意陪我回国……”
汪欣玥眼露惊喜道：“那不是很好吗？她居然愿意陪你回来！！”
章聿接口道：“但是我不愿意啊。她一个韩国人，只会英文和韩文，半个中文都不识，听也听不懂，来中国能干吗呐？我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一直陪着她的。去一个未知的国家所要经历的那些我都承受过的。她如果为了我来中国的话，我压力真的太大了……”
汪欣玥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骨骼清奇的角度。
汪欣玥以更加独特的角度出击：“你是不是摩羯座啊？”
章聿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汪欣玥点了点头，说：“没什么，本星座小王子验证一下。你继续。”
章聿接着道：“要和你见面那次，其实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把M国的所有事务都解决清楚了，房子也退了，资产也转回国了。那次我已经回来了……”
“但是刚回来两天，时差还没倒回来，我就接到那边朋友的电话，敏妍自杀了。”
“后来等我赶到那边的时候，她已经入土为安了。是割脉自杀，真特么是下得去手……”
汪欣玥整个呆若木鸡，虽然期待了很多年，一直很想问一声当年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从此消失……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怎么说呐…震撼人心！
“琼瑶奶奶的本子都不敢这么写！”汪欣玥一下子醒悟居然把内心的OS直接讲出来了。
“呵呵，你又不是没为前男友自杀过，我倒是也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章聿仿佛已经结束了他的talk show演讲，整个人又恢复成了那副萧索肃杀的冷清模样儿。
汪欣玥整个拍案而起，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如果床上有弹簧的话，汪欣玥现在已经在天上飞了。
汪欣玥大叫出声：“说了一万遍了，我没有为了前男友自杀过！！！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自杀，我也不是会自杀的人！！到底要我说几遍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又不是完全不了解我的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这种事自杀的人吗？”
章聿说：“我也不觉得敏妍会是这种人啊。我如果知道她是失恋就会轻生的人，我压根不会和她开始的。土象对这种事真的非常头痛……”
汪欣玥再次发出灵魂拷问：“所以她是不是双鱼？”
章聿想了想说：“3月8日，确实是。”
汪欣玥暗自点了点头，顺手拿过病床边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一整杯水，仿佛一切都已通畅。
此前，由于车祸后是不能大量饮用水的。
以下为医生原话：
绝大多数车祸后出现口渴都是由于内伤或者是外伤导致大量出血而引起的。车祸的伤患，如果是神志清醒，只有口渴的现象发生，这时就要注意是否是由于体内出血而引起的。因为身体在受重伤之后，机体就会动员肝、脾储血器官进行内源性补偿，特别是一些患者由于出血量较大，身体中的血容量不足，导致出现口渴的现象，其实它并不是真的口渴。
现在医生叮嘱的时效已到，汪欣玥一身轻松，一饮而尽。
汪欣玥喝完水，见章聿沉默不语，打算缓解一下气氛，问：“所以你后来去了哪里啊？”
章聿眼皮一抬，说：“悉尼，呆了几年吧，那边的氛围很适合养老养伤。”
汪欣玥轻笑出声：“那你就在那养老呗，还回来干嘛？”
章聿说：“要是能在外面呆得住，还用死人吗？”
汪欣玥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只能乖乖闭嘴。
章聿感觉到自己的话好像说重了，也打算调节一下气氛：
“其实今天话说开了我也一身轻松。这个秘密压在我身上好久了。谢谢你。”
汪欣玥岔开话题道：“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章聿说：“你猜猜看呐……”
汪欣玥说：“我的感觉，是不是给我发邮件那次？不过你后来也没用以前的邮箱给我发邮件。”
章聿说：“其实如果不是这次车祸，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和你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