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温泉(1 / 2)
守智不会说话,却又对他俩的经历感兴趣,不过宋骊前后也只率先发起过两次新话题,是吃穿这样不疼不痒的事,毕竟宋骊不知道守智喜欢听什么,顺着崇真的话反而周全,崇真想必也知晓这个道理。只是苦了崇真一直东拉西扯。
柴火将烧尽时,红日也斜了下去。本以为终于要结束这场形如折磨的对话的两人,却被守智示意跟她走。傍晚钻进深山老林,准没好事!宋骊心想着,虽然她并不畏惧黑夜,也为了不惹怒守智,三人一狼还是慢悠悠消失在了林间。
宋骊知道崇真在身边自己不会有危险,但怕只怕又让她烤什么野兔,野鸡…还有更害怕的是守智故事没听够,于是两人要讲一整夜!想到自己将要迎来“酷刑”就很苦恼。跨过一道坡,宋骊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了,她听见了涓流溅落的声音,随后在潮湿的落叶与墨绿的苔藓间发现了一股细流,他们在往山上走,水流随着地形的变化也成了一条在犬牙差互的石头间流淌的小溪,快到了山腰,溪水里竟然冒了热气。
“有温泉,宋骊!”
“有温泉,崇真!”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守智笑了笑,用手指着山腰咿呀了两声。宋骊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溪水,温热的触感让她好想跳进去泡一下。守智加快了步伐,一众穿过了森林,走进了夕阳红色的余晕中。林子就像被突然截断,在山腰上空出一条草甸,中间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清泉,溢出的泉水从常年累月流经的水道慢慢去往山底,温泉边上埋了两个分叉的树桩,边上堆了很多柴火,一棵中空的枯木当作凳子放在了薪柴烧完的白灰旁。
两人来了兴致,要靠近温泉看个明白,因为水温而无法生长绿草的水道露出了泥土的灰黄,像是温泉的花瓣。而温泉中却格外的干净,想来是守智用过的结果,不过令他俩惊讶的是池壁由一圈石头围成,而且不高不低放着一圈平坦而大小不一的石块,像是特别为人坐进去准备的一样,而池底与山融为一体的石头也说明了这一处为何只能长草。“大概是守智所为吧。”崇真笑道,“没想到她带我们来泡温泉!”守智来到两人身边咿呀了几声,反正也没懂什么意思,但是称赞总不会错,于是宋骊毫不吝惜地感谢守智创造这么一个好地方。
“我可以下水吗?”宋骊一边抚着泉水一边问。守智点了头,宋骊将包裹挂在树杈上,正要解衣时,山上传来了响动,随后更多的动静由四面八荒往他们所在之处越来越清晰。宋骊知道那些狼回来了。黑狼领着十只毛色不一的狼来到草甸,他嘴里叼着一只比他小些的鹿,有三只抓了兔子,还在它们嘴里挣扎,余下几头嘴里竟然叼着干柴。宋骊惊讶之余,知道自己有事要做了,重新绑了衣带就要去白灰旁生火。守智看穿了她的意图,折了枝条在灰里扒了扒,灰尘与余热一同散开来,宋骊这才知道那并不是一点白灰,是一洞的白灰,守智挖了个烧火的洞。这倒省去了她重新生火的时间,折了长度适中的柴丢进火星里,火苗立刻就窜了起来,黑狼熟练的把东西拖到了草甸的尽头,那里早就被血水染成了黑红色。宋骊想着那头鹿太大不好烤,于是告诉崇真自己过去把肉分一分,不过守智比她先行了一步,纯白色的法阵在她身前亮起,待她穿过法阵时,已化作一匹比黑狼还大一圈的白狼,通红的眼珠子盯着鹿肉,除黑狼外,其余皆低下头,就像恭迎它们的王一样。白狼舔了舔鹿身边高大的黑狼,随后几口咬下了鹿的一条后腿,叼着回到了宋骊身边。
宋骊对化形术早已见怪不怪,娴熟地取了腿,剥了上面的皮,用木棍插着烤了起来。她倒是惊讶于那些野狼为何明白她的意思,她解了化形后,又怪叫了几声,狼就把三只活兔子放到了她身边,随后又是一声怪叫,群狼这才对鹿肉大快朵颐起来。守智将两只兔子给了崇真,自己则咬住余下的一只,只见咽喉鼓动了几下,兔子已经被吸干了。她随手将兔子丢进了狼群里,又捧着温泉水洗漱了一番。崇真有些受不了守智的野蛮,用手扭断了兔子的脖子,丢进了狼群中。
热烈的火光将要取缔太阳成为夜晚的主角,照得三人脸上红彤彤的。宋骊随便咬了几口鹿肉,便褪了衣服走进了池子里。随后守智也将自己脱个精光走了进去。崇真惊异于这两个人为何当他不存在似的,即便是晚上也不合礼数。于是他告诉两人自己去回避一下。
“莫要回避了,就算有篝火又能看见什么呢!”宋骊道。
“这是必要的尊重哦。”
崇真走远了,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宋骊笑着闭上了眼睛,惬意享受着温泉水带来的舒服。终于等她泡够了,起身找出包裹里的白巾子擦拭了身体,背上那道骇人的刀疤惹得守智一声惊叫。吓得宋骊以为有野兽来了。她忙扯了衣服裹住身体,四下看了看,却一无所获。崇真见状也回到了宋骊身旁询问何事,守智在水里指了指宋骊,又指了指自己的背部。
“守智说你背上有东西。”崇真道。
“我没感觉有什么东西啊?你帮我看看?”于是宋骊扯下衣物,露出了雪白的背上那一道伤疤。
“她可能是被你这道伤疤吓到了。”崇真道。
“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呢!我要换洗衣服咯,你还要回避吗?”
“那是自然。”
待宋骊重新坐在火堆旁,才告诉守智这道疤是小时候被一个疯女人砍的。之后找补了些故事的细节,这些都是崇真知道的,守智听得入迷,从水池里走了上来,与此同时那头黑狼也慢慢走到火堆旁趴下了。守智就这么赤条条,湿漉漉趴在黑狼身上。
“守智?这里还有人呢?别这么疯可以吗?”崇真摇着头道。宋骊实在看不下去,拿着自己备用的白巾帮她擦干了身体,又拿了她的兽皮遮了她的身子,这才让场面不至于太过离谱。宋骊加了三次柴火,时间在衰弱与旺盛的火光与薪柴烧干的清脆炸裂声中消散。崇真看了看枕着黑狼睡着的守智,悄悄坐到了宋骊身旁。
“我的姐姐挺可爱的对嘛?”崇真小声道。
“像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妹妹。”宋骊评价道,“不说的话,我觉得崇美更像你的姐姐。”
“崇美总是操心,操心太多会老得快哟,即便岁月不在我们身上留痕迹,崇美的气质还是变了。守智却像一块不经雕琢的宝玉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阴阳怪气谁哟!”宋骊白了他一眼。
“守智远离城镇已经几十年了。”
“不辞而别吗?”
“不算,更像是一场漫长而注定会来的辞别?我清晰记得第一次是她府上的管家去月宫求救,说守智不见了。我们生怕她去寻短见,因为当时她已经很少说话了。结果将城里找了个地覆天翻也没找到她,一天后她自己回去了,很平静地告诉我们这一群又喜又怒的人她去山里玩了,以后不必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