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剿匪(2 / 2)
卫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尴尬地摸着被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末、末将的意思是就算蛮人跟西洋人勾结,也未必就是跟......”他这回学乖了,贼头贼脑地往前凑了凑,把“逼宫”两个字用嘴皮子翻动了两下,没出声,又接着下面的话继续说:“......有关吧?”
温元皓知道他的意思,摇头否定:“西洋人要开战得越洋而来,动静太大,不会到现在半点风声都没有,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们想开战,这种跨了大半个大耀用如今已经奄奄一息的蛮人拖着我们的做法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卫峰跟了温元皓这些年,早知道他们大帅长得跟书生小白脸似的,真上火的时候军痞子话说起来比谁都溜,可久违这么一听还是违和地很。
“朝堂上早有脑子不好中山狼和洋毛子勾搭不清,偷偷引渡了不少兵力进来,阿睿费了不少力气,却毕竟没把事情翻到明面上来,处理起来没那么容易,这次倒好,恐怕老鼠洞要自己要塌了。”温元皓目光一凌,嘴角不屑地勾起:“把人都叫进来,这群蛮子敢拿咱们当猴遛,就让他们弄明白,谁是真的山大王。”
前半段卫峰听得半知半解,后半段是明明白白了,精神一振,兴高采烈地出去喊人去了。
传令兵带着简报连夜狂奔。
昆麓县外的一座山头上燃起了漫天大火,火势汹涌,整整烧了一夜,映得整个山头染血一般。
直到天光破晓,该烧的都烧干净了,方才渐渐熄下去。
前一夜还载歌载舞的空地上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一群被俘的山匪。
那些山匪中不少都是寻常百姓出身,落草为寇时日还不长久,直到被人捆成立马就要下锅的粽子都还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被围住的。
他们中一部分人满脸狐疑地一再打量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官兵,试图从他们的着装配置里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恐怕他们要是有幸还能活着离开,后半辈子看到官兵都得绕道,这些正规军疯起来的时候实在比起山匪的做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北山区眼下还是遍地枯草枯木,一点星火就能燎原,可这些人就这么大咧咧一把火点了山寨,堵住所有的出口将他们围困其中,逼得他们自己放下武器投降才作罢。
温谨言看着面前被逐一捆好押下山匪,才回过味来自己方才都放任宇文曜做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人,暗自反省了一番:“真是近墨者黑。”
张易谦正指挥人一一排查尚且完好的能藏身的地方,便感觉有一张熟悉的脸一晃而过,再回头找,却只看到一片低垂的后脑勺。
温季把人带到两人面前:“大人,这人便是贼首。”
那人满脸凶神恶煞,脸上和赤膊上都有不少狰狞爬行的疤痕,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的是杀人放火营生似的,两只胳膊被人反拧在身后也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地怒视着他们。
宇文曜迎上那巴不得扒下他一层皮的目光,笑盈盈地开口:“寨主好计谋啊。”
那贼首不吃这套,当面啐了一口:“狗官,别跟老子来阴阳怪气这套,要杀要剐痛快点。”
“哦?”宇文曜故作惊讶的姿态明显,一边的剑眉高高挑起:“好啊。”
贼首一愣。
宇文曜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伸手抽出剑横在他脖子上,堪堪划开他的脖子上的表皮。
贼首的脸色当即白了几分,可一想到背后百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又硬是梗着脖子不肯缩毫厘,还要嘴硬地喊着没什么创意的台词:“来啊,一刀下来,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宇文曜的最喜欢对付这种直肠子的,毕竟“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个说法是有依据的。
他把剑锋一翻,直指着贼首喉部要害,起身俯视:“好汉?”他故作无害的嘴角弧度一转,满是讥讽:“也是,就你这被人当刀使还要伸着脖子替人背锅的大公无私,下辈子是该投个好胎。”
说着手上就要用力。
“等等!”贼首低吼:“你什么意思?”
宇文曜笃定道:“滚石箭雨不是你的主意吧,你知道你这次袭击的是什么人吗?”
贼首又紧抿着上了嘴。
“哦,是我问的不够准确,”宇文曜紧盯着他神色间细微的变动,道:“那人一定告诉过你,我们这队人是赈灾的钦差,车上有成堆的钱粮够你们逍遥好一阵子。”
贼首的眼角微抽了几下,显然是被说中了。
“可他肯定没告诉你,”宇文曜俯身往他面前凑上去,手里的剑顺着他的动作往前顶了几分,那贼首不自觉身体便往后躲了躲。
“你们劫的这队人里,有当朝皇帝。”宇文曜说完直回身。
贼首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们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拦路打劫的时候管你是哪家的高官大臣,尽管如此,“弑君”的名号却也不是他们随便就敢背的。
更何况,十有八九还是被人忽悠的。
那贼首表情一变再变,几番回忆后终于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品出不对,咬着牙狠狠骂了句:“狗娘养的!”
他这声怒喝骂的声音不低,骂完便猛地回头朝身后的人群看去。
只是还没等他张嘴指认,便见那群一直俯首帖耳的山匪群中暴起一人,大喝了一声:“狗皇帝,纳命来!”
他发作得突然,两人距离又不过十几步远,转眼手里的短刀就要照着宇文曜面门而去,边上忽然一把长刀横空出世,直朝他手腕劈下去,那人见状短刀翻转,试图架住来人的攻势,可出手的人实力远在他之上,长刀顺势一架一旋,硬是把短刀从他手里震脱了手,旋即立便被跟上来的卫兵按在了地上。
贼首见状高声指认:“就是这狗东西给老子出的主意!”
宇文曜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俯身看他:“你认识我?”
那人恶声回道:“化成灰都认识。”
宇文曜还在奇怪,自己拢共就出宫这么几次,怎么到处树敌,就见那人看了看他身侧,眉眼间的狠厉一凝,扭曲成了难以描述的复杂神情。
张易谦见他看向自己,沉声喊了一句:“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