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寻人（2 / 2）
于文顿了顿，扯出一抹笑容：“你们家盘根错节的，我哪里敢瞎说。”
宇文曜微微点头表示会意。
这大耀朝廷可真是越看越有趣，一个恶名昭着的丞相爷，骨子里却是个热血爱国青年，一个声名狼藉的皇帝，别人都道他昏庸无能一无是处，实际上却是一身反骨，且对朝局暗潮如数家珍，还有一群各怀心事的朝臣，有自以为聪明的天天忙着揣测上意，有自以为尽职的成天抱着规章制度闭门造车，还有些心怀鬼胎的......
有趣。
一顿饭吃完，两个真假皇帝手都不用伸，毫无愧疚感地看着任劳任怨的蒋青沐收拾残局，于文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坚果，跟个啮齿类动物似的，吃个没完。
蒋青沐手上没停，头也不抬：“少吃点，留心晚点又胀气难受。”
于文低头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一小把坚果，看了看宇文曜，一把塞到他手里，拍了拍手上粘的果壳。
宇文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蒋青沐出去了，才调笑道：“这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百，除了已逝的皇后之外再无人受过宠幸，后宫宫人都在流传皇上到底是情有独钟还是身有隐疾......”
于文的神色顿了顿，但转瞬便没了异常，只是挑眉回看他。
宇文曜意有所指地朝门外看了一眼，道：“照我看，倒是他们狭隘了，皇上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后宫那些庸脂俗粉罢了。”
于文不置可否：“怎么？你当真是看上哪位妃子了？”
宇文曜挑眉：“我对不熟的人没什么兴趣。”
于文点头：“巧了，我跟她们也不熟。”
宇文曜朗笑，忽地想起太子，便问：“那皇后呢？”
于文的脸色变了变，转过脸去朝外面看：“你的人还能不能行了？这么久还没找过来。”
话刚说完，屋外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两人不约而同朝外看去，神色间透出不同的两种紧张情绪。
陆明在看到那间小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一行人跟着血迹没走多远便进了深山，这期间人迹罕至，草木繁茂，如今入了冬这些草木的花叶都凋零了，落了满山满地也无人打扫，倒是成了掩蔽行踪的绝佳天然条件，只是苦了他们这些人，找了一天一宿，也没个头绪，本来要是能找个对山头幻境熟悉的农户或者猎户带路也好，可偏偏据说这山里多的是毒虫毒蛇出没，除此之外便，便不产其他东西，压根没有那个农户猎户会闲着没事往这山里跑的，他们无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绕着圈找。
好在终于见着人迹了。
陆明兴冲冲地往前，可手还没拍到那竹门上，再一想，又有些怵了。
不是说这林间平日多毒虫毒蛇，怎么还会有个农家小院？这里面住的，莫不是什么钻研毒物的怪人吧？
他想到这，一时不敢造次，可又寻主心切，只好怯生生地朝里面喊：“请问，主人家在吗？”
蒋青沐恰好放好碗筷往回走，就听门口有动静，听到声音上前去：“什么人？”
陆明见有人回答，松了口气，再透过竹门一看来人是个俊美男子，除了表情看上去不太好亲近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于是扒着门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有没有见到一个跟您差不多高......”他正想着该怎么描述比较直观，就见那男子身后的房门打了开。
他隔着竹门，只能从缝隙间看到那人，可就只是这么一打眼，根本看不真切，他还是一下便愣住了，呆呆喃了句：“主子......”
“什么？”蒋青沐没听清，皱眉问。
于文走上前来，仗着陆明认不出自己，便堂而皇之地开了门，笑眯眯地道：“来找人吗？”
陆明看清了来人的脸之后不自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些呆然地点了点头，讷讷道：“请问两位有没有见过一位和这位公子长得差不多高，穿着青黑长衫的公子？”
于文看了看他，故意问：“他是你什么人？”
陆明：“那是我家主子，昨日意外走散，便一直寻不到了。”
于文点了点头，拍了拍蒋青沐挡在门上的手：“小兄弟请进来吧，人在里面。”
又一阵马蹄声响起，蒋青沐的眼神里明显透出警戒来，陆明回头一看，是方才和自己分道找的士兵，大概是过了约定碰头的时间，便找来了，忙朝眼前的两人道：“抱歉，那是我们公子侍卫，二位稍等，我去跟他说一声。”便急急迎着正跑来的士兵去。
相比于蒋青沐的警惕，于文反倒显得从容无所谓，只是懒洋洋环着手靠在门边。
蒋青沐低头看了看他虚点着地的那条腿：“累了？”
于文摇了摇头，低笑：“就这一会儿，哪能累着。”
蒋青沐充耳不闻地上前扶住他，问：“你认识他？”
于文知道他指的是谁，答道：“认识。”他说的又轻又缓，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像含了千百种情绪。
蒋青沐看了看他，没再细问。
那士兵马都没来得及停稳，听到陆明的话脸上露出欣喜，一拉缰绳便掉头朝来时的路往回跑，马蹄声来去匆匆，撞在山间回荡往复，像是从没停过。
陆明一回头见那两人还站在门口等着，急急又一路小跑回去，陪着抱歉的笑：“不好意思，还让二位等，我们管事的为了找主子一夜没合眼了，我让侍卫先回去通知一声，一会儿恐怕还会再有人来......”
于文：“无妨，倒是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说着便回身往里走。
陆明小心跟在身后，一直盯着于文的背影，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地楞在原地，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可马上他就惊觉过来，心虚地朝四下张望了一下，迅速低头抹掉眼泪，又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蒋青沐和于文没回头自然没发现陆明的异样，可屋内的宇文曜却透过窗户把陆明的行为全收进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