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典(三)(1 / 2)
按照彧朝的规矩,登基大典之日,新帝要早早地到太庙去祭祀天,地,宗祠以表明自己受命于天地祖宗。
以往的皇帝,要么是在即位之前已经大婚,或者是少年天子,登基之后再册立皇后。
从未有过,像薄野琊一样,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安排在同一天。
虽然,上官凝现在的身份稍加尴尬,并未正式被册封为皇后,但还是安排上官凝以皇后的身份与薄野琊一同去太庙祭祀天地祖宗。
按理说这样的大日子前一天,帝后同寝一处,翌日一同起身去太庙。但碍于上官凝的册封礼在祭祀之后,大婚之时是在晚上,两人还不可同寝一处。
于是大典前一天晚上,上官凝和薄野琊一样宿在君临殿,不过,薄野琊居正殿,上官凝只能在侧殿就寝。
走进那间熟悉的屋子,那晚和薄野琊一同在这就寝的回忆涌上上官凝的心头。仿佛,一不留神,那个脊背挺拔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听说薄野琊一直在暖阁忙政务,忙完也就就寝了,上官凝并未见到薄野琊一眼。
陪着上官凝的,是清弄,月舞,降东等侍奉的人。
夜色越发浓烈,不像夏夜还有蝉鸣虫叫,秋日的夜晚安静许多。在这安静的外表下,仿佛整座皇城暂时进入了沉睡。
但这座城里的人,有多少可以在此时便安稳入睡呢?即使贵为天子的薄野琊躺在龙床上,名贵的熏香,温暖的宫殿,锦绣的寝被并没有帮助他入睡。这些东西倒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身份,一刻也不能放松心中的那根弦。
此刻不能入睡的还有偏殿的上官凝,于是她起身。
清弄和月舞闻声进殿掌灯,上官凝已经坐起来,背靠在床上。两个眼睛还是那样有神,丝毫没有困意。
月舞不禁劝慰起来:“娘娘还是快睡了吧,明日卯时便要起身洗漱更衣,辰时便要到太庙去。您平时都没有睡那么晚,明日怎样起得来呢?”
“别再提醒我这件事情了,就是如此,我越发兴奋,丝毫没有困意。”上官凝苦笑道。
“娘娘,您虽还未行册封礼,但还是安排您明日和陛下一同去太庙祭祀,足以见得您的重要性,不管怎么样,还是快睡吧。就算,就算睡不着,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总是好的。”
“呵呵,我巴不得低看我,不要让我去祭祀呢,这样一大早的,我有心无力啊。”上官凝看着眼前两个无可奈何的丫头,嘟囔道。
“这……这祭祀之礼,娘娘可马虎不得啊!若是明日您起不来,可怎么得好!”月舞焦急起来,她隐约感觉到上官凝,肯定起不来。
翌日。
天还未亮,空气中已经弥漫着破晓的寒气。
整个君临殿都已经 忙碌起来,要服侍薄野琊和上官凝洗漱,用膳,更衣。
而后两位将在宗室亲族和一些肱骨之臣的陪同下,乘坐皇辇去往太庙。
正殿的一切事务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薄野琊提早起身,于是正殿的宫人们早早开始了忙碌。
偏殿则是完全相反的画风。
想着上官凝昨夜睡得很晚,侍奉之人并未提前叫醒,而是到了时辰才进入殿中。
拉开窗帘,床上的人儿正卷着被子蜷缩在最里面,侍女们只能窥见她后脑散下的乌黑秀发。
清弄和月舞相视,无奈一笑。
“娘娘,该起身了。”
“娘娘,娘娘……”
这样的呼喊声无疑是叫不醒正熟睡的上官凝。
月舞只好上前去,拍了拍上官凝,由轻到重,也没有任何效果。
此时,严峻的谨姑快步走进来,看着还在床上的上官凝和一旁无措的清弄和月舞,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姑姑,你来吧。”月舞好像找到了解决方法 一般。
谨姑也一叹气。
到上官凝床前,谨姑恭敬地行礼:“奴婢冒犯,还望娘娘恕罪。”
说罢,到床上,把盖在上官凝下半脸的被子掀开,还把上官凝整个往外拽。
“嗯嗯嗯~~谁?”上官凝被推搡得迷迷糊糊,不仅把被子拉上去,还又顺着滚到床的最里面。
“娘娘,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您是知道的,可耽误不得!快起身吧!”说着,谨姑又继续去拉上官凝的被子。
“没事没事,我昨晚,昨晚……啊,我昨晚睡不着,好好想了想,起身洗漱后是用早膳,然后是更换祭祀的礼服。大不了……嗯,大不了,我不用早膳,就让我继续睡着。”一边这样言语模糊地嘟囔着,,上官凝拉回自己的被子。
“害!”谨姑也叹起气来。
三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一起把她的被子掀开吧,总不能纵她这样睡着。”谨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不好吧,以往在府里,将军要小姐早起时,我们去喊她,只是用声音将她叫醒,小姐便气了一整天。这,要是我们这样做,小姐该“杀”了我们吧。”月舞摇头道。
“这可如何是好?”清弄扬声。
“谁,谁 在说话,出去,都出去,不准来烦我睡觉。”上官凝甚至没有向外看一眼,仍是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声音却比刚刚洪亮和清晰。
三人只好闭嘴,渐渐退出屋内。
与此同时,薄野琊已经洗漱完毕,来到了膳桌前,宫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摆好了早膳。
上官凝此时应该来此与薄野琊一同用膳。
“她人呢?”薄野琊淡淡一问。
薄野琊此时仍是一身素服,正襟危坐。也许是昨夜睡得太晚,今日起得太早,且前几日一直宵衣旰食,薄野琊的眼周有着明显的晕黑,倒是在往日的清冷中显得有几分病态感。
出元对此也很疑惑,于是上前支支吾吾地说:“陛下,今日,您是提早起身的。想必娘娘是比您晚起了一些时辰,还在洗漱,也未可知。”
“未可知?”薄野琊一道犀利的眼光劈向出元,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幸好,此时上官凝身边的降东前来回禀,出元这才松了口气。
“回禀陛下,娘娘怕是不能陪您用膳了。”
“她怎么了?”薄野琊出声。
降东不知应该如何表达,直接说,娘娘还在赖床?他不禁把头渐渐埋得更低。
“说话朕最恶拖拖拉拉的人。”薄野琊的语气中已经透露出不满。
“她可是身子有何不适?”薄野琊冷漠问道。
“娘娘,娘娘还未起身。侍女们不敢再去扰着娘娘,恐娘娘降罪,正不知所措。”话音才毕,降东便伏地而跪,不敢再有他言。
那一瞬间,薄野琊瞳孔微张。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如此大事上怠慢。
赖床?上官凝?此刻薄野琊觉得又气又好笑。
于是,薄野琊起身去偏殿。
入秋的晨晓,殿外凉飕飕的。宫人们细心地为薄野琊披上白狐毛领的披风。
侍女们忧心忡忡地守在门口,一系列负责侍奉上官凝洗漱的宫人正有序地侍立殿外。
见薄野琊过来,众人都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