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典（五）（1 / 2）

上官凝还再抽泣了几下，就赶紧挺起身子调整起情绪来，但止不住她的上半身还是在微微抖动着。

“还有多少时辰呢？”上官凝并未看向薄野琊。

“完全有时间让我们用个早膳，然后更换祭祀服。”

薄野琊还以为她会哭泣很久，怕最后误了事，不曾想她就这样自己个就慢慢恢复了。

而实际上，上官凝哭上一个时辰都没有问题，但她本意不是如此。她心中很清楚今个是什么日子，但实在恼火于薄野琊那家伙的泼水行为，完全忍不住，必须要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方能发泄心中愤懑。

会撒娇，会发火，但在大局面前，她很懂得适可而止。

上官凝终于利索地穿鞋下床。

她步步逼近站立在一旁的薄野琊。

两人一仰一俯，四目相对。

“这不代表我原谅你的行为，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大局为重。”

薄野琊星目一冷，转身拂衣而去。

上官凝小声地自言自语，调整情绪，很快就和没事人一样，在宫女们的侍奉下洗漱完毕。

“你们，方才，什么都看到啦？”上官凝问起身边的清弄和月舞。

“回娘娘，并未，陛下后来将奴婢们全部遣了出去。”

“哦~”上官凝想起来确实是这样。

上官凝又侧头询问：“那你们，什么都听到了？”

“回娘娘，未曾，奴婢们都候在殿外，您和陛下有的话，奴婢们并未听到。”

上官凝心中暗自后悔，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些近侍们都知道今日自己和薄野琊不可开交的场面，也知道自己没有控制情绪，而完全没有往日那样还算端庄守礼的样子了。

但上官凝转念一想，这有何妨，自己是皇后，谁敢置喙。

嘿嘿，应该逐渐习惯皇后这个身份带来的好处，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待到上官凝去到膳桌前时，薄野琊已经吃了一会儿。

上官凝若无其事地坐下，仿佛对面空若无人。

她实在是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面对薄野琊，尴尬无比。

薄野琊更是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沉默什么的，他最擅长了、

上官凝却不习惯这安静地要吓死人的环境，寻思着要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上官凝说些什么，薄野琊却已经离桌。

上官凝此时却觉得好极了，方才薄野琊在的时候，总让上官凝想起了幼时没有完成功课，被学究叫到身边去，学究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时自己窘迫不堪的面容。

时间有限，上官凝平时吃饭本就很慢，方才又耽搁了许久，只吃了个六七分饱，便不得已下桌，前去更衣。

帝后祭祀，身着之物必定比往日更加繁复精致，凸显帝后对天地祖宗的尊敬，对祭祀之礼的重视。

薄野琊头戴冕冠，上着玄衣，下着纁裳，其中冕旒数量和衣裳的花纹无不彰显着他九五至尊的身份。

上官凝则身着被称为“三翟”的袆衣、揄狄、阙狄，其翟鸟之形的图案使其看上去华丽尊贵。

两人共坐一辇，由君临殿出发，从东门出，径直去往太庙。

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平时的上官凝在薄野琊眼中就是一个聪慧有加，却又被家人宠溺，骄纵无礼的小姑娘，可现在她一身皇后仪制的祭祀服和妆容，神色雍容华贵，竟与先前判若两人。

上官凝注意到薄野琊长久而炽热的目光，侧目道：\看我作甚?\

“无妨。”薄野琊还是那样淡淡的样子。

说来上官凝也是佩服他，整日这样冰坨子似的闷着，人不会憋坏吗？

上官凝就不一样，出了皇宫便迫不及待想看看宫外的样子——她自从那日被紧急地召进宫中，便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宫外的人间烟火。

可惜今日事关重大，为保证安防，禁军们安排百姓们不得在此路段自由出入，摊点铺面也受到了影响。上官凝从皇辇向外瞧着，完全不见昔日记忆中的繁华。

“正身，勿东张西望。”薄野琊冷淡的语气中带着命令和强制的感觉。

上官凝头上戴的实在太重，只得缓缓转头。转过头来，看见薄野琊正坐着，目视前方，庄重严肃。

微微仰头，那是俊俏的侧颜，清晰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