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折翼（1 / 2）

瑾钰感觉……她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中依然是那幢房子，依旧是瑾汐，凝雨，以及一切安好的平静生活。

可梦境还是意识空间，瑾钰是分得清楚的，这只是一场梦，而非意识空间，凝雨与瑾汐，也只像按照剧本与线路演出的人偶，没有实感，只有渺茫。

梦醒，又是满目灰暗，又是怅然若失。

耳畔仿佛还回荡着轰隆的炮火与星体湮灭声，举目皆是光与火，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也没看到瑾汐。

战事仍在继续，而自己所求的平凡与静好，到头来仍是求不得。

江清簌陪在窗户边，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而她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瑾钰渐渐苏醒。

对于瑾钰随时随地，‘随遇而安’的昏倒，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不知是泪流干了，还是当寻常事了，只要瑾钰还能再睁眼醒来，便好。

如果说正常的识海是一块平静的镜面，那么瑾钰如今的识海，便是一摊七零八落还少了好几块的玻璃。

这便是她一次次剥离灵魂碎片的后果，她每赋予一道全新的生命，便会少一块灵魂碎片，而所产生的所有结果，便会直接反应在她的识海之中。

最直接的后果，是瑾钰会时常做梦，可梦的过程都是碎片化的。清醒时，瑾钰还能尽量维持识海的完整，尽管破镜无法重圆，还少了好几块，可一旦她陷入昏睡，碎片便会不受束缚重新变为一摊凌乱的碎片。

每次醒来，她都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虚幻，今夕身何地，今夕是何年。

瑾钰强忍着撕扯般的阵痛，将碎片一块块归位，支离破碎的一切也开始逐渐找回。

“这里是……蓝星的家……”

“现在是……开战后的第三天……”

十余分钟后，瑾钰才终于整理好了一切，堪堪从病榻上爬了起来。

“前线战况如何？”才刚恢复清醒，瑾钰便是这一句。

“结束了，已经回来了。”江清簌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就在大厅里。”

瑾钰心中闪过一丝欢喜，像一道幽灵般，直直朝着房间外飘去，她也忘了自己已多久没走过路。家中已因为她，尽量将一切裸露在外的诸如门把手、桌角等尖锐物都尽数拆除、磨平，为的便是以她极高的事故率，即使撞上也不会有太大伤害。

“瑾汐！(*°▽°*)”瑾钰满心欢喜的扑向大厅中，多么期望得到一个好消息，可等到她真正见到了瑾汐的样子，眼中的光华便在一瞬之间黯淡了下来。

瑾汐此时明明维持着狐族的样子，可原本应是浅粉色的满头秀发，此刻竟完全化为了雪白色，且干枯、毛躁、毫无生机，毫无疑问，她燃烧了本源。

可真正致命的是，瑾汐循着瑾钰的呼唤，木讷的转过头来，可瑾钰对上的却是一双黯淡无光、几近绝望的眼眸。

在瑾汐怀中，还躺着一道气若游丝的浅粉色小狐狸，而她，正是瑾汐绝望的来源。

“这是……含樱娘？！”瑾钰的眼中又惊又悲，布满着难以置信，她怎么也不敢、也不愿相信，数日前还眉眼弯弯、笑语盈盈的含樱娘，永远都是她在温暖旁人的含樱娘，手握生命法则生命之力澎湃到难以置信的含樱娘……

此刻居然会虚弱到……如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般，连人形都难以维持，所有能量都在快速从身体里溜走。

瑾钰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症状，伤口仿佛被火焰烧灼过一般，且体内的所有能量、物质都在快速逃逸，连带着周遭的空间，能量都在向外散发。

含樱的循环明明在运行，可补充的速度却远远无法比及流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恐怕不止是物质、能量，就连构成她的原子，都会解体为一团等离子体，且继续衰亡下去，直到最终完全停止运动，归于热寂……

就像……

“熵增”瑾汐淡淡回应了一句，几近绝望的眼瞳中，只剩下怀中这道小小的狐影。

是的……含樱如今的状态，全然是因为熵增，而一般生命体直至死亡前，都会向外传递熵，以维持自己的熵减，可含樱娘体内的熵，却仿佛被放大了千倍万倍般……

瑾钰选择将它归类为一种毒，并命名为熵火，因为它符合毒素的所有定义——间接致人死亡，可它明显比所有寻常毒素相加都要狠毒千倍万倍，因为它触及这方世界存在最底层的一条法则——熵。它是在利用法则杀人，它大道至简，可正因如此，瑾钰同样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