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1 / 2)
本来两家都说好了婚事一切从简,但男方家里不知因何突生变故,咬死了女方家要再拿出六十块钱和粮票、糖票、糕点票、面票、布票、棉花票等各类票各十二张。
甚至还要求陪嫁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等婚娶的三转一响四大件自不必提。
在之前陈妈妈就已经在从简的婚事上东拼西凑整了一些嫁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算倾尽全力了,无非想着膝下儿女也就两个,女儿这条件能找着人家,这辈子就这一次,尽量体面点不叫人看轻了去。
如今要再加上这些,无异于逼人退婚。
陈妈妈本来也想就此作罢,但女儿忽然哭诉不止,一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两个小年轻不知何时已经越过了男女底线,有了关系。
也难怪男方家里陡然变卦,一副不怕你不应承的嘴脸。
陈妈妈自是悲愤不已,更想找男方家里算账,可冷静下来,还是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命地去凑齐这些钱和票。
谁叫她家的是女儿?
发生这种事,吃亏只有女同志,无论从身体、精神还是名声,若叫人知道,宣扬出去,她家女儿一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辈子就都毁了。
况且,她家是这个条件,女儿自身又是这个条件,他们哪里有什么选择和退路?
男方家是欺人太甚,可好歹没完全不认,只要凑齐了他们提的条件,以后这些其实也有女方的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家里知情的亲戚朋友都是这样劝的,陈妈妈万分不甘心,但根本没办法反驳,这个社会,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但要凑足那么些钱物,又谈何容易,一分钱都难倒一个英雄汉,何况是六十块钱啊!
在他们这里,拿国家工资的干部或是最吃香的国营工厂工人,一个月都很少超过四十块钱的。
陈妈妈是因为街道照顾,这么多年有个渔网编织合作社女工的工作,虽然一直只是个临时工,好歹工资比较稳定,一个月十块钱再加上一些员工福利补贴,勉强养活一双儿女。
后来小陈不读书了出来工作,靠着吃苦耐劳又机灵的劲儿,每个月才能开始攒下一些。
小陈不是心疼家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当,只是心疼妈妈,他想叫他姐不要嫁,嫁过去也是受欺负,但他姐看起来又真的很喜欢那个男的,倒叫他于心不忍了。
眼看妈妈为这事愁白了头,甚至把外婆唯一给陪嫁的一对金耳环都拿到黑市偷偷卖了凑钱,也差着二三十块还有十几张票。
小陈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急得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偷偷挤眼泪。
陶向予听完这些事儿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刚刚心硬一点不多那句嘴问。
小陈这孩子大概也是自己一个憋在心里憋坏了,稍有人关心一句,就整个合盘托出,细节都讲得那么清楚,都忘了她跟他也只是认识了七八天的陌生人。
陶向予感觉又无语又无奈之余,也有点心酸。
外人的家事,她既无权置喙什么,也没那个心力,所以即使心里一百个不赞同小陈姐姐非要结这个婚嫁给这个男的,也没有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