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戴面具的人(2 / 2)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周瑾寒。无论身量还是体型,他们都太像了。
只是周瑾寒却没有眼前之人这般冷,仿佛骨子里都淬着冰一样,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他也没有这么沉默,好像在这份沉默中,隐隐还藏着一些孤独和哀伤。
穆清葭张口想问他是谁,目光却瞥见了他手中提着的那把剑。
她看清了他穿的那身漆黑的夜行衣,再结合他可以悄无声息进入曜王府却没惊动府中那些明卫和暗卫的功夫,她当即反应过来:他是刺客!
她嫁入王府不到一年,就已经见到过两回针对周瑾寒的暗杀。她根本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为了谁而来!
于是穆清葭咬牙从稻草堆里站了起来,淡声问他:“你也是来杀我们王爷的?”
对方只冷冰冰地盯着她,却不答。
穆清葭自身后摸到了一根竹枝。她的眼帘低垂了一下,轻叹了一声:“你不该来。”
下一刻,她便握紧竹枝朝对方攻过去。
那日,凭着她当时的状态,她其实赢不了的。但或许是她孤注一掷的决心太强烈,也或许是天将破晓,这人担心惊动府中守卫,他们一路从柴房打到院中,对方竟有些败退之意。
穆清葭的招式快而狠,直将他逼至院墙。她寒声对他道:“有我在的一天,便不会让你们伤害王爷。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死了这条心吧。”
对方深浓的眼底因她这话而起了些许波动,像是……感到意外。
然而没等穆清葭琢磨明白,他便已经一掌拍开了她的攻势,翻身跃上了院墙。
他深望了底下的穆清葭一眼,随即掠身远去。
这段插曲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是破晓前的那抹残留的月色,存在过又消隐了,只有见到的人才记得。
只是穆清葭没料到的是,这段插曲竟然还有余韵。
她后来陆续又蛊虫发作了几次,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每次都在夜深后躲去柴房里硬撑过去,只有仅少数几回发作得太突然,当着覃桑和覃榆的面就倒下了。
就是在往柴房躲的时候,她又碰见了这个银狐面具的刺客几回。
也怪,这人不知是故意挑的柴房来隐藏踪迹呢,还是他至今都记不得进出曜王府的合理路线。每次被穆清葭瞧见时,他都正鬼鬼祟祟在跳墙。
被发现了也不躲,就冷冰冰地贴墙站了,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
只有一次,穆清葭实在太痛了,痛得意识都不清醒,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僵硬得无法动弹。她透过挂在睫毛上的冷汗,迷迷糊糊地望着屋外身披月光的人,不知怎的就委屈起来。
她低低地、哽咽地唤了一声:“王爷……”
外头那人的背脊忽而僵直了一下。
然后穆清葭就看着他抬步走了过来,在她的身边屈膝半蹲下了。
深沉的目光从银色狐面具后落在她脸上。
他抬了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恍惚间,穆清葭仿佛听他发出了模糊的一个音,如同一声沉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