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木先腐然后虫生(2 / 2)
李一白冷若冰霜地重复了一次,“你是走还是不走?!”
“有什么事非得到祠堂说才行?难不成是我这副老骨头听不得的话?!有什么要问的,就在这里问。”李太君强撑起身子,朝众人开了口了。
原本心内忐忑的李一盛听了李太君的话,顿时硬气起来,也叫嚣着说,“娘亲说得对,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娘亲自会分辨,容不得你这个做大哥的欺压做幼弟的!”
李太君一向偏宠幺儿,这是李家人所共知的事,以往李一盛捅过不少篓子,都是李太君帮忙遮掩解决的,所以李一白才不想在李太君面前诘问李一盛。
但既然李太君都开口了,李一白干脆把话敞开了说。
“出事的那一批羽纱帛,虽然是经纬楼的手艺,但用料却不是冰蚕丝,而是次等的灰蚕丝,我只需要一上手,就知端倪。码头的货向来由你清点,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一盛眼见事情即将败露,还企图辩驳,“这个我怎么知晓,说不定是栽赃陷害之人偷龙转凤,换了一批货。我每天清点如此多的纺织物,难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李一白见他死不承认,从怀中拿出一叠欠条扔到了他脸上,“我回来的路上正好闲着,写信让账房的李宰偷偷调查你平日的去向,发现你每日清晨到了码头不久,便偷偷去了一处隐蔽的院子,竟是私人的赌档。你在那里一掷千金,真真是豪爽之极。”
李一盛的脸一阵子白,一阵子红的,他恼羞成怒,指着李一白说,“好你个李一白,居然偷偷派人跟踪我?!”
李太君和李一延的神色写满了震惊,因为一直以来李一盛都坚称自己没有再沾染赌局,没想到却是满嘴谎言。
李一白还嫌不够,继续指责他说,“旧债未清,新债又来,你多次管账房要钱不成,竟动了羽纱帛的心思,把真品的羽纱帛偷出,换上用灰蚕丝织成的赝品,想当年你纺织羽纱帛的手艺还是我手把手教的,你还真当我看不出来?!”
他在朝堂之上一眼就看出了那匹羽纱帛不对劲,但碍于家丑不外扬,李一白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把真话说出。
幸好单凭李珺乔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够侥幸脱难,不然整个家族,都会因李一盛的贪婪和无知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大难不死的李一白才会不顾老祖宗还在病中,急于和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对质此事。
李一盛见自己所作的丑事都被揭穿,又打起了老祖宗的主意,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对李太君求情。
“娘亲,孩儿这番真的知错了,孩儿只是一时无知,所以才受到歹人蒙蔽,娘亲你一定要护着我......”
秦月容带着一双儿女在门外听了许久,平日长房吃了三房多少亏,李一白看着李太君的份上都哑忍了,但此事关乎一家性命,秦月容再也忍不住。
“三老爷今天贵庚了?还无知?真正该说年幼无知的人在这里。”
她的话刚落音,身后的李珺芙和李珺浩便奔向了李一白跟前,一左一右抱住了他。
稍稍年长的李珺芙先开了口,“爹爹也是性子太好了,平日三叔懒惰贪财,玩忽职守,爹爹念着一母同胞,都只眼开只眼闭了,但这次的事乃通敌卖国,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怎是三叔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撇清关系?那我们这些人的性命,真真是一文不值了。”
李一盛见李珺芙丝毫不顾念他是长辈,居然出口冲撞,脸色变了又变,“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我送官府查办?说那匹羽纱帛是出自我之手?”
他不过是拿捏着李一白投鼠忌器,不敢供出他来,就更加猖狂了。
李一白看到他这副嘴脸,一时没忍住,上前就给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起来,心细如尘的徐嬷嬷察觉到李太君的不对劲,惊呼道,“都别打了,老祖宗晕过去了!快把李大夫唤过来啊!”
众人一听,顿时惊慌失措,上前探看的探看,请大夫的请大夫,整个长松居乱成一团......